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媳婦說的是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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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扮男裝騙他就已經很過分了,這會兒連他的話都不聽了,她的眼裡到底有沒有他這夫君? 很明顯是沒有。 她違背他的命令擅自外出,一下又是謝語,一下又是談觀的招蜂引蝶;街上偶遇把他當臭蟲,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她又善詩能文,隨口吟哦堪比曹植的七步成詩,即便是書香禮樂傳家的女子,也不見得有這般才華,原來這段日子讓他迷亂的「男子」都是她! 也難怪無論他怎麼搜查,即使派人遠至洛陽也查不出瑞氏一族裡有這麼一號人物。 「瑞氏」、「芮氏」,他思前想後,這女人壓根連姓氏也沒改過,她從來沒承認過她是洛陽瑞氏,是他們這群自以為是的男人自己張冠李戴。 他被耍得很徹底。 被戲耍到這般地步的他理應要怒不可遏,把她抓起來好好痛打一頓,可追根究柢,他才是那個咬著自己尾巴玩的小狗,從頭到尾就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耍了自己,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如鈍刀割肉,悶悶的生疼了。 自從見到男裝的那顆柚子,他的心好像一直被牽著走,不由自主,一度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龍陽之癖。 她沒少讓他氣得咬牙切齒,磨牙霍霍,可也讓他驚歎、讓他感動,讓他一顆心隨著她舞動。 這下真相大白,他要拿她怎麼辦?嚴厲的懲罰她,讓她永遠住到思過院?這好像也是唯一的辦法,畢竟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妻者必須絕對服從夫者不是嗎? 要令她臣服,沒有比這種方式更快了。 一時間,眼前不由得浮現芮柚紫對他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場景,任雍容心情霎時大好。 不過……他眉間微跳,之前就把她冷置在那裡,結果她還不是到處亂跑,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耳,繼續再讓她待在那兒,她不會因為氣他跑得更遠吧,遠到他看不見的距離…… 他不確定了。 那顆柚子冰冷冷的眼色又浮到他眼前,其實罵她不過是個藉口,他想親口聽她解釋,就算看看她的臉也好…… 他悶了,臉上神情漸漸轉為苦澀,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 大男人在這邊心裡打了百結,哪知道令他懊惱不已的那顆柚子的確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她從鶴壽堂出來就逕自回了思過院。 綠瀾亭在哪裡?關她什麼事?她可不覺得任雍容叫她往東她就不能往西。 要她等?老娘很忙! 芮柚紫心裡比較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回思過院的路上,她憶起太妃看她肚皮的眼光,這陣子忙得不分東南西北,這才想起來她的小日子已經有幾個月沒來了。 糟糕! 「不等姑爺可以嗎?」回雪頻頻往回看。 「等他做什麼?挨駡嗎?」 說的也是。 小姐向來膽子大得很,自己拿主意,自己做事,這會兒連姑爺也沒放在眼裡,違逆了姑爺,這樣好嗎? 姑爺這會兒肯定氣得跳腳! 芮柚紫才不管那個渣貨跳不跳腳,鐘鳴鼎食之家的媳婦身邊少不了伺候的丫頭,大小事身邊的丫頭最明白,小日子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都清清楚楚,這幾個月她身邊只有一個回雪,加上她自己也粗心,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忽略了,得想辦法趕緊叫大夫來瞧瞧才是。 回到思過院,她叫月牙去請大夫來,月牙雖然不明白小姐一從太妃那回來就要請大夫,是發生什麼事?但仍很快的把藥鋪裡的坐堂大夫請來了。 大夫來了,又走了。 芮柚紫的房裡頭一片寂靜。 「你們那是什麼臉色?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別圍著我看。」芮柚紫不愧是這群人的主心骨,那麼多雙眼睛來回瞅著看,但她很快就從突發事件裡回過神來。 雖然她的心裡還沒發展到能接受這件事情。 她連真正的魚水之歡都沒有享受過,肚子裡居然就有了被人播下的種子,她茫茫的想著,這孩子要生嗎? 對許多女人來說,這是天大的喜事,可對毫無心理準備的她來說,要替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生孩子,心裡真的樂意不起來。 她和任雍容實際上並沒有感情糾葛,更談不上恩怨情仇,只是她心裡執拗的看不起外表如此優秀,內在卻沒有一塊值得讓女人傾心的地方的男人。 也的確,她用的是現代女子挑剔的眼光在看任雍容,不過平心而論,無論她的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任雍容身世好、相貌佳、才學亦是不錯,看上他的,應該都是被這些吸引的吧,只是這些附加價值都不能吸引她,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能給她安全感,你喜我喜,你悲我悲,一個喜歡上她,她也喜歡的男人。 如果她不喜歡,那她寧可不要! 「小姐的肚子裡有寶寶了?」回雪傻不愣登的問著段大娘,「還三個多月了……」 不是三個多月,是將近要四個月了,瞪著自己平坦如昔的小腹,芮柚紫氣餒的在心裡OS. 她這算藏肚嗎? 將近四個月的身孕,想拿也拿不掉了吧?他已經不是個什麼都辨認不出來的小胚胎了。 她真的無意和任雍容那種人為了孩子磨合著過日子啊! 她的心一片冰涼,沉甸甸的像灌滿了鉛。 「有了身孕可是天大的喜事,咱們大夥該替小姐高興。」 孕婦還在自我糾結,她哪知道段大娘笑逐顏開,心裡計劃著雞舍裡的母雞都抱窩了,家裡的雞蛋由少變多,每天肯定可以煮上兩顆給小姐進補;也該裁些細緻的布料給將來承襲王位的嫡長子做許多小衣裳、小帽子、鞋襪……心思早就飛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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