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萬歲,萬萬歲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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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暗示、試探,用心計較,心機用盡,後位於她仍是遙不可及,最後,她用慫恿她父王攻打大創的理由,索要那頂身為國母的後冠和無上的權力,甚至收攏權臣與他作對。 他不屑妥協。 於是兩國吹起了戰號,一場腥風血雨的戰爭打了起來,當他全身浴血從戰場上回到皇宮,內侍來稟,甫聞祖國戰敗被滅時,她自刎了。 死前,她用全身的血液在漢白玉宮殿中寫下血淋淋的詛咒,直到最後一滴血耗盡。 他冷眼看待,然而,誰知道她的死亡只是她復仇的第一步。 她要他用餘生來償還欠她的血債。 很典型的因愛生恨、株連蒼生的老故事。 兩人靜默許久。 這話題太沉重,徐瓊聽來隻覺毛骨悚然,雖然已經是歷史久遠的故事,感覺還歷歷在目,耳畔仿佛還奔騰著那個異國女子淒厲瘋狂的哭喊嘶叫聲。 萬玄的臉色淡漠,那是說不出的一種冷,一種透心涼的冷,痛苦寫在他試圖隱藏的眼神裡,對他來說,這件往事畢竟是他的痛處,不值得炫耀就算了,還為此賠上了無窮歲月,虛度了人生。 「既然,我是說既然,你覺得身體慢慢康復,那就一切都照常生活,以前怎樣,以後還是怎樣,如何?」 「你不怕跟我待在一起也會被詛咒影響?」他的一雙眸子直指人心地瞧著她,對於她的平淡待之,更多的是不信。 「我相信樂觀或悲觀可以影響人,但詛咒又不是朝廷的連坐處分,小女子不信這個的。」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她用輕柔緩慢、如泉水般叮咚悅耳的聲音說道。 她有正確的人生觀,而且固執,不容易動搖,願意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住她,不願意的,任誰說破了嘴也無用。 「你不懷疑我的話是否可信?」 平常人認為荒謬無稽的詛咒巫術之說,她居然輕易就信了。當然,他並不知道,她會這麼容易接受他的說詞,正是因為她自己也有過神秘難解的經歷。 他心中的驚濤駭浪,只有她知曉。 「小女子借問公子一句,我們可是今兒個才識得的?並不是吧,我對公子的為人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萬玄那一雙原本如同荒蕪了的眼忽地迸出萬丈光芒,心頭大震,「你是說,你信我?」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讓他激動不已,他覺得自己如同暗夜裡迷路跋涉的旅人,以為前途絕望的時候卻到了家。 徐瓊瞧他傻呆呆的樣子,寬慰地笑了。 她的笑溫婉嫺靜,笑得那麼輕鬆,叫他瞧得有些別不開眼。 「既然我們彼此信任,何不來談談合作?」如釋重負後,他的眼眸溢出燦若明珠的光芒,好似死寂的湖面被投入一顆石子,漣漪圈圈蕩漾開來,漫出極其稀有的溫柔,接著又道:「都說了這麼久的話了,我的喉嚨都疼了。」 這反差也未免太大了,不過,好吧,來者說什麼都是客,她端起還有微溫的茶壺,替他續了茶水。 他看了一眼茶水,不高興了,故態復萌地嘟囔道:「我說,你這裡的丫頭真是太沒眼色了,茶水涼了也不知道要換上,還有,點心水果呢?待客之道、待客之道啊,看來,有必要讓她們重新學習規矩。」 徐瓊微微笑著,微側著臉向外喊道:「你們都聽見了,還不趕緊把公子指名要吃的東西備上來。」 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新沏的茶、乾果蜜餞、時令水果和各式糕點擺滿了一桌,接著,丫頭們規規矩矩地往後退。 「長眼睛沒看過來人家府裡還要吃要喝的……」意思就是說,好厚的臉皮。 萬玄聽了,臉色頓時焦黑如土。 徐瓊一點也不同情他,「誰讓你背後說她們壞話,她們的耳朵可靈得很。」她是很扞衛自家人的主子,她們這種報復法,她一點都不反對。 萬玄抓起切好的哈密瓜狠咬泄忿,「你這樣縱容那些個丫頭,以後有你苦頭吃的。」 徐瓊抿嘴笑道:「往後,我替她們一個個都找到好對象,她們感激我都來不及。」 兩三下啃光一片哈密瓜,萬玄拿出一方帕子將手指一根根拭淨,他的目光澄明,笑容溫煦,「你有一手超凡入聖的制瓷工藝。」 「公子過獎。」 「再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萬玄,字重華,你以後稱呼我的字即可。」 嘖嘖,開始套交情了,讓她喊他的字,這人的心機真深,叫人不設防都不成,他到底有幾個心眼啊? 慢著,萬可是國姓,她當時怎麼沒想到這點? 是她當時沒細想,但也算不得稀奇,他的打扮穿著和氣度,不是皇室貴胄還能是什麼? 「可否告訴我,你那手藝是從哪裡學來的?」想破頭都想不出她一個官家小姐怎麼會有這一手絕藝。 「上輩子帶來的。」這不是謊話,好孩子不說謊的。 她講得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萬玄只能將她所謂的「上輩子帶來的技能」當成是「本姑娘天賦異稟」的意思。 他喜歡這樣,聰明人與聰明人向來合拍。 「我們合作吧,你的工藝與我的財力,必定能大展鴻圖。」 見他忽然湊到她面前,徐瓊發現兩人此時靠得很近,他的臉就在眼前,她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幾乎快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他的詢問聲重新響起,她才如夢初醒。 看著眼前的萬玄,有如擂鼓的心又添上一種說不出的慌亂,她拿了顆蘋果在手上摸來撫去,她並非真的想吃蘋果,不過是想找點事做,儘快穩定自己的情緒。 「能賺錢的方法很多,憑什麼萬公子覺得和小女子合作有利可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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