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吾妻是妾 | 上頁 下頁
四一


  他這輩子既活不長也不會有子嗣,就算有,生出來的也只會是怪胎。

  這些,就夠他受的了。

  用他將近二十年的痛苦換取那人的一些折磨,獨彧覺得自己還是太過良善,便宜了那廝。

  褒曼的思維卻和獨彧完全不在一個範疇裡。

  這床上運動可是個體力活,一個經脈都被毒藥侵襲浸潤的人,多少是有困難的吧?雖然他努力強健體魄,但那得吃多大的苦,忍受多少的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她十分心疼這樣的獨彧。

  就算貴為親王又怎樣,還不如平凡安穩簡單快樂的人生。

  獨彧忍著這些年並非沒有需求,他也不是柳下惠,只是他挑剔得緊,在正妃那裡碰壁之後,他也不願碰其他女人半分,如今有了讓他心動的女人,自然沒有不行的道理。

  獨彧把褒曼壓在床褥上,她一頭烏黑秀髮如雲的披散在紅色綢緞的百鳥朝夙床單上,襯著雪白的小臉,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他心蕩神馳,猶如千萬隻貓爪撓著心房,身上的中衣因為動作使得胸口衣襟半敞,稱得上結實的胸肌被褒曼一覽無遺。「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行不行。」他手指輕輕一挑,挑掉了褒曼身上的絲綢腰帶,她胸口馬上露出一件桃紅繍黃鸛鳥銜春桃的胸衣。

  獨彧扯開她的中衣和綢褲,滿眼迷醉的看著這具雪白的身子,把頭顱整個都埋了進去。

  他的重量使得褒曼整個沉入柔軟的被褥中,她不自覺嚶嚀了聲,自然的想縮起身子,獨彧哪肯,立即將她的雙手局局的據住。

  「親我這。」他嘟起嘴。

  褒曼暗笑,這人怎麼孩子氣了起來,不過還是依言咬了他的嘴唇。

  趁著褒曼咬他嘴唇的時候,獨彧手腳麻利的把自己的衣帶解了,三兩下脫掉衣服。

  罩燈裡的燭火不知什麼時候熄了,床帳之間除了外頭漫進來的月光,別無其他,褒曼倦極,抓著他的肩膀,入目的是獨彧瓷白般的肌膚和有力的身板,然而,想要看得更仔細,屋裡卻昏昏暗暗,模糊一片,再也看不真切了。

  這一夜,他們成了夫妻。

  獨彧在封地的頭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北越的春日來得無聲無息,總要等凍土的地裡冒出那麼兩、三棵嫩綠芽,人們才會發現春天來了。

  今年的北越百姓不同往年,要對著土地發然。

  他們早早在獨彧的授意下留下少數開春要用的種子,好消息是獨彧還把吳涼從外地收集回來,適合寒帶氣候的各式種子在年前發放下去,派專人到各個村落去解說種子的用法,因此春雪才融,北越有限的土地上就已經看見勤勞的農民拖著耕犁在鬆土、播種了。

  除了農業,商業也逐漸在起步,染坊織坊的擴大給予百姓更多工作機會,也因此帶動了許多周邊的營生。

  獨彧也發佈要興修水利、建設道路等種種有利於民的措施,建立了一心向民的形象。

  他在忙於施政時,朝陽院裡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一一七皇子,獨錦。

  他有張彌勒佛似的笑臉,圓滾滾的臉見了人,未語先笑。獨?記憶裡這位皇弟體態臃腫,說兩句話都得歇三口氣,不管去哪裡都是車輦伺候,就連去個浴間也要十個粗壯太監才扛得動他。

  他不好吃,不懶惰,可就是喝水也胖三斤的虛胖體質,加上母親只是個小小的才人,沒少受其他皇子和公主的嘲笑看扁。

  獨彧的處境比獨錦好上那麼一點,至少他還有個在太監群裡非常吃得開的老九,私生活有齊姑姑打理,這兩人在皇宮裡看著沒有什麼,一個閹人、一個女官卻有非常了得的人脈,才能把他護到成人。

  獨錦卻什麼都沒有,單打獨鬥,誰都能踩他兩腳,看著就可憐。

  獨錦的邑地在河南,兩人的封地一南一北相距頗遠,各自到邑地後為了避嫌從不聯絡,獨彧不明白七皇弟不遠千里,隨身帶了不到十個的護衛,神秘兮兮而來是為了什麼?

  這是為防著多疑的皇帝嗎?

  也是,兩個去了封地的皇子互通有無本就引人遐思了,要是大張旗鼓的前來就更啟人疑賨,隨便哪個有心人往上把摺子一遞,他們就會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站在他面前的獨錦如今留著兩撇小鬍子,身體不再臃腫如球,反倒有了幾分雍容之態,對一個十幾年都和胖脫不了關係的人來講,能瘦下來,雖然還是壯碩,但己實屬不容易。

  「五哥,別來無恙,七弟想你了。」抱拳作揖,一來就把肉麻當有趣。獨錦也不跟獨彧客套,打過招呼便自來熟的喚人把他訂做的椅子搬上來,大剌剌的坐下,真的剛好塞滿那紅木椅。

  獨彧還是一副難看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兄弟的到來有什麼改變。

  老九很自然的擔起招待一職,讓人沏了好茶上來便退到遠遠的邊上去了。

  「那些久別重逢的話咱們就一應省略,我不能待太久,所以也不囉嗦。五哥,你就再幫兄弟一把吧。」不能久待,自然是儘快進入正題才是。

  他這哥哥一段時日不見還是這副鬼氣森森的樣子,他以前年紀小的時候也和眾人一樣都怕他怕得晚上作惡夢,但是自從發生一件事後,他再也沒怕過五哥。

  他因為胖,做任何事情都不方便,那些伺候的內監就是他的左右手,但是他既不受皇帝喜愛,母親又只是個才人,連照顧他的資格也沒有,太監們自然也經常怠慢他。

  他孤零零的住在寢宮裡,有一回那些內監惡意整治他,一到沐浴時間就一個個找藉口跑得不見人影,他臭了許多天沒盥洗,也不知臭了幾天,正巧遇到五哥,對一身髒汙的他瞟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隨後,老九來了,大刀闊斧把那批伺候他的內監全換了,然後給了他減r的方子,還留下一句很惡毒的話——

  「別把自己當豬看。」

  一個太監再如何看不起他也不敢這麼直白的罵他,可想而知,這話是出自五哥的嘴。

  他接下來的日子好過很多,那些內監再也不曾對他下絆子、讓他不痛快,至於五哥給的方子,他暗暗用了,一段日子之後果然身體的浮腫慢慢消去,他這才相信五哥是真心要幫他的。

  「本王不記得幫過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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