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桃花情人進化論 | 上頁 下頁


  「臺北這麼小,大家會去的地方都差不多,會碰到也是正常……不過也不是很正常,夜店實在不像她會來的地方。」

  「感覺是被朋友拖著來的。」

  「哈,可以想像。」

  「對我不理不睬,還給我臉色看,真不像她會做的事。」被徹底地漠視,他心裡真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你真是有夠自戀的,都已是離婚夫妻,難道見了面還要她來抱你大腿,對你好聲好氣?她沒當眾賞你耳刮子,給你難看,算客氣的了。」張馭曉很不客氣地挖他瘡疤,吐他的槽。

  「喂,我最好是有那麼差勁好不好!」聽聽看這像是人話嗎?他又沒說要那樣,什麼抱大腿,他馬的真難聽。

  「你以為你是個好丈夫、好情人、好朋友嗎?要我給你打分數,你會很難看喔,說白話,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社會上多得是偽君子,說一套做一套,但韓漱不是,他是真小人,總是隨興地做事,也不管會不會傷害了誰。

  「去你的!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用不著你來落井下石。這麼多年,我很修身養性了好不好,不過,我真的把昀心害慘了吧?」韓漱確定自己花心蘿蔔的形象深植人心,要翻身,難了。

  「她那麼溫柔好脾氣的女人都不想理你了,你覺得呢?」想起當年韓漱的行為,張馭曉沒法給他好臉色看。

  哈昀心可算是他們幾個大男人的衣食父母,管吃、管住,管的範圍比大海還要遼闊,那些年,他們幾個大男生只要專攻自己的事業就好,其他則高枕無憂,這一切都是哈昀心的功勞。

  「她離開後的那幾個月,你還記得我們亂成什麼樣子?小宇一早起床找不到他的鞋子、襪子;野獸吃不到她煮的飯居然硬是餓了三天,最後昏倒送醫;Rain就不用說了,他整整擺了好幾年的臭臉。」後來,他都忘記這團亂是怎麼收拾掉的,那種兵荒馬亂,每個人都氣得想蓋韓漱布袋的情況,現在想起,還是滿肚子的火。

  「Dawn,我真的這麼可惡?」Dawn,是張馭曉在狂潮的名字。

  「你自己說呢?」他就是不想給韓漱一個爽快。「憑什麼你覺得她都跟你離婚了,還要給你好臉色看?你當年真的有對她好?你追過她嗎?」

  「她一直在我身邊,哪需要追求?」讀書、出社會、結婚,他一直知道哈昀心愛他比他愛她要多,不必費力追逐,更何況她的個性很投他的脾胃,娶她當老婆只有數不盡的好處,不娶她要娶誰?

  「所以啦,如果我是女人,你這樣的男人我也不要。」

  「喂,我是叫你來替我想辦法,不是來數落我的。」的確,那些鐵錚錚的事實,連他都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是個自私的混蛋。

  當時狂潮這棵搖錢樹開始大紅大紫,每個人都忙得不見天日,僅有的時間當然是拿來玩樂,他沒關心過昀心到底快不快樂、需要什麼,甚至常常忘記她是他許諾要終生愛護的女子,他真的欠她太多……

  「以前她愛慘了你這渾球,傻傻把十幾年青春浪費在你身上,現在清醒了,管家婆,你好樣的!」

  「Dawn,你這樣投奔敵營很可恥,再怎麼說,我們都是同一掛的。」叛徒!

  「我本來就站在昀心那邊。」

  「把我的酒還回來!」

  「說實在的,我還滿想念她當狂潮經理人的時候,我們什麼都不用煩惱,只管把歌唱好。這麼多年,我身邊的助理換來換去,再也沒有人像她那麼仔細,她煮的菜,偶爾想到還會讓人流口水。小韓,也許是我們那時候都太年輕不懂事了,尤其是你,你知道自己錯失了什麼寶貝嗎?」那段狂野恣意的青春年代一去不復返。

  「哼,看你口水都掉下來了。」他說的,韓漱不否認。這些年再出名的菜色、再高級的廚師做出來的美食進到他口中,都如同嚼蠟,他想念哈昀心的手藝。

  她寵壞了他的胃,被她養刁了的口腹,自她離開,他再也沒有過心滿意足的飽足感。

  「別說你對她的好一點印象也沒有——」看見韓漱一臉神往的樣子,張馭曉忍不住又涼涼地削他一刀。

  「我要把她追回來。」韓漱的電眼像暗夜初點亮的第一盞燈,綻放出勾人的神采。

  他韓漱這輩子沒追過女人,都是女人自動來向他靠攏求好,也因為這些該死的桃花,讓他從來沒想過要珍惜守在他身邊的人。

  的確是,他暴殄天物的行為別說宇和野獸他們都覺得髮指,Rain在樂團解散的那天,還公報私仇地揍了他一拳,讓他帶著熊貓眼見人。至於Dawn最後發難,他很有心機地挑了寒流過境的一天,灌醉他,然後把他扔在街頭吹了一晚的冷風。

  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把她追回來?你在說笑嗎?我的意思是說,像昀心那樣的女人,識貨、懂得她的好的男人恐怕早把她搶回去供起來了,還輪得到你這慢了四年的前夫?太晚了,而且太沒天理了。」

  一桶冷水「冷吱吱」地倒下去,完全不看好韓漱的決心。

  女人總愛說男人的保證就跟吃飯一樣隨便,他是男人,卻很贊成這句話。

  「Dawn.」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有沒有這麼狠?

  「欸,想打我?」

  「是很想,不過不是這時候。」

  「有屁快放!」

  「走著瞧,我會把她追回來的!」

  秋意漸濃,可是也只有早晚比較涼,秋老虎肆虐,人只要在室外,還是動不動就一身汗。

  空出手來擦了額頭的微汗,哈昀心住五樓,今天電梯維修,不過就算在沒有電梯的情況下,手邊還多了從超市買回來的大包小包也難不倒她。

  來到自家門口,微微地喘了口氣,卻發現對面的門是敞開的。莫非自從對門前任房客搬走後就空了好幾個月的房子租出去了?

  屋子缺乏人氣會壞得快,有人搬了進來,多個鄰居也不壞。

  她才把鑰匙插進匙孔中,背後卻傳來一道低潤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她停住了動作。

  「下班了?」

  她一回頭,對上一雙湛亮的桃花眼,幽深的瞳仁漾著一抹光,栗色的短髮柔軟微濕,白襯衫袖口高高挽起,領口解開兩顆扣子,白皙的皮膚似乎是經過某些勞動顯得有些紅潤。

  那天在酒吧的時候因為缺乏心理準備,加上燈光黝暗,也沒心思打量他的樣子,現在兩人站在有扇大格子窗的公共樓梯間,只要有心,就能把他看得非常清楚。

  「你……為什麼在這裡?」她想過很多可能性,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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