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獅子心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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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肚子餓死了,到底有沒有好吃的?」輕潤的言語有著她自己也沒察覺出來的撒嬌。 火安琪輕擦掉她臉上的灰,重新把她安置在石椅子上,然後轉身進屋子裡去。好一會才出來。 他蹲下,將郁倪的腳提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細的檢查地的腳板,然後力道適中的用小針為她挑出紮入皮的異物。 「謝謝。」郁倪用力的擠出話來。 「我昨天居然沒有注意到。」邊說他邊玩著她的腳,她的腳指頭渾圓小巧,讓人愛不釋手。 「看到你太高興,其實我也不覺得痛。」她說的是真心話。 火安琪找來乾淨的布,一層層把她的腳纏起來,最後打了個不及格的結,這才把她的腳放下。 「這是什麼玩意?」見幾顆石頭中央放著一顆紅泥球,郁倪好奇的問。 他滅了火,用樹枝挑出泥球,再用石塊敲開包裹的泥塊,露出香噴噴的肉團。 「刺蝟。」他一撥,密密麻麻的刺掉在地上,想不到讓人一見就怕的動物也能吃。 看著他傷痕累累的手指頭,她衝動的想把他的手抱在懷中。 「試試,很好吃。」 接過他送來的肉串,她連同複雜的心情一起下嚥。 也許是因為火安琪在身邊,郁倪好幾個月來吃不下東西的胃口突然打開了,她起勁的咬著肉塊,天下美味也不過就這樣。 兩人你來我往,把一隻刺蝟肉吃光光。 大啖了香濃滑膩的早餐,他安靜地收拾一切。 見狀,她想起身幫忙。 「別起來,腳疼。」他阻止她。 郁倪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俐落的動作,才多久以前,他連一隻碗都不會收,這些日子以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愛上一個人連看著他忙碌的背影也覺得無比幸福? 郁倪的答案是絕對的。 飯後,火安琪背著她上山。 古木連綿,人間的恩怨情仇在這塊清純淨土讓人絲毫不沾塵。 水壺裡的水,他總讓她先喝,怕才大病初愈的她禁不起跋涉,不管是小徑還是荒煙漫草,他的背一直都在她的環抱裡。 「你上山來做什麼?」背著她夠重了吧,身上還掛著繩索跟斧頭。 「房子需要整修,沒錢,自己來。」他的回答還是簡言扼語,但是起碼進步了,只要她問,他會視情況回答。 「說的也是,那麼破爛的房子,連蟑螂螞蟻都不屑,不過,我現在真的是窮到最高點,連流浪狗都懶得吠我,人要窮得這麼乾淨真不容易啊。」郁倪自我調侃。 她摟著他的脖子,觸鼻的是他乾淨的肥皂味還有汗味。 背著人上山,不比背一隻猴子,要不是一場病把她的體力耗光,她也用不著以這麼丟臉的方式爬山。 「你……有我。」 「不害臊!」捶了愈見寬厚的背,郁倪覺得無限滿足。 「我是說真的。」怕她不信,他停下腳步。 「知道啦,死腦筋!」揉亂他細軟的髮絲,她熱情的在他頭頂親了親。 火安琪如被電擊。 有好一下,他束縛著郁倪腿部的手愈來愈用力,突然風也似的往前疾走,像為了紓解什麼一樣。 郁倪先是不清楚地奇怪的反應,後來看他一肩膀的汗才明白,駝著她的這個男人大大的害羞了。 怕自己繼續挑逗有安全之虞,她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自言自語,「就放你一馬,嗯。」 來到目的地之後,火安琪專心的開始一斧一斧的砍起樹來。 看光了周遭的風景,郁倪開始無聊的看著他工作,誰叫風景無趣,就數他最養眼嘍。 他那脫光的上半身和她之前的記憶很不一樣,蒼白被均勻的象牙色替代,曾幾何時他的脖子結實了許多,腰瘦勁得非常富有彈性,讓人想掐一把,胸肌僨起,褲頭下的腿……哎呀,要死了!自己居然坐在這裡對男人流口水,然而,警告歸警告,忍不住瞟來瞟去的明眸又粘上他他橫亙在少男跟男人的交界上,一半青澀、一半魅人,讓人單單眼睛吃冰淇淋還不夠,真想一口把他吞下去。她真是無藥可救了,不只幻想過度,連色色的事都想到了,唉,人性本色,說得真是沒錯。 午飯時,火安琪摘來許多郁倪也不清楚的野菜,又打了只鵪鶉,兩人飽餐一頓才拖著砍下來的樹幹下山。 回到暫時安身的木屋,台然發現屋子裡堆滿米菜食物,體貼得連鍋碗瓢盆都準備了,數量多得可以開超市。 「今天不是耶誕節吧?」郁倪眨眨眼,東西沒有蒸發,依然還在。 火安琪心裡有數。「是鄰居們送來的。」 「哦,這裡面有什麼我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內幕嗎?」 他不是很願意提。「我只不過幫了他們一點小忙。」 「譬如說?」 不知怎麼表達一直是他頭痛的事,更何況他也不覺得那些事情值得拿來說嘴,真的只是順便。 「啊,小倆口回來了,我來找了你們好幾趟,喏,這些豬肉給你們加點營養,算是謝謝,一點小意思,不要見怪。」進門就彎著腰的丁嬤必恭必敬的把一塊黑豬後腿肉放在桌上,對火安琪的態度簡直尊敬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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