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獅子心 | 上頁 下頁
十三


  「啪啪!」清脆的拍手聲及時響起,受攻擊的兩人不約而同伸出中指,但是抬頭看清楚對方是誰氣焰立刻矮了一截。

  「二哥。」

  「老二。」

  想當然爾,乖乖叫哥哥的人鐵定是火雪城,沒大沒小、自中無人的自然是火箭。

  火抉加鞭子般的聲音劃過空氣,「誰多饒舌一個字回去看我怎麼整他。」

  這兩個叫人頭痛的傢伙,分開還好,湊在一起就叫人恨得牙癢癢。

  「你怎麼在這裡?」見鬼了!

  在肚子裡暗誹的火觴頭頂又挨K,這會他的頭上有兩個肉包子。

  「別在這裡礙事。」火抉冷眼掃射。

  「我不是用完就丟的利樂包,你好沒人性。」火觴嘟嚷。「何況屋裡頭那兩隻小豬睡得人事不知,我偷看一下去怎樣?」

  「長針眼。」火雪城很樂意落井下石。

  「你這棵牆頭草,風吹兩邊倒,」火觴一腳踹得火雪城唉唉叫。

  「你們兩個……」火抉零下低溫的聲音凍住兩個人來瘋,「回皇宮以後到清潔司報到,我要你們兩個負責在一天以內把招待國外賓客的大廳擦乾淨,我會派人去檢查,要是讓我找到一個不該存在的漬子,整座皇宮就等著你們抹淨它,記住!用手擦!」

  哇,好個沒天良的火抉,「我抗議……」

  火觴嘰哩呱拉的嘴巴立刻被火雪城遮住,他把他拖到一旁。「要死啦你,你再多一句,我保證那個冷血的老二肯定把你發配到非洲最落後的食人都落去,閉上你吐不出好話來的烏鴉嘴!」

  「……」火觴火大的喃喃暗罵屬於限制級,兒童不宜的話語。

  郁倪是被食物的香味薰醒的。

  她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唯一的一件被子,火安琪不見蹤影。

  想起來這是她好幾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晨曦從四面八方透過來,穿過每個縫隙,形成千萬把光束,把她拱在中央,如同女王一般。

  木屋裡沒有任何隔間,一目了然,一張三夾板充當是床,一截看得見年輪的木頭算是桌子,就這麼簡單。

  她聞到的味道似有若無的撩撥著她餓了很久的肚子,出了虛掩的門,看見火安琪蹲在外頭撥弄一團泥球。

  聽見腳步聲,火安琪向過頭,臉上生出一片喜悅,丟下手裡的東西直朝她飛奔而來。

  郁倪被他孩子氣的舉動弄得撲哧一笑,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一顆亂糟糟的心安定下來,腦袋也不再胡思亂想了。

  經過一夜好眠,他的精神恢復許多,清爽的臉龐有股頓時活過來的生氣,讓人另眼相看。

  他不經意的啄了郁倪一下,她想起自己毀了的臉,不禁自慚形穢,下意識用手去遮。

  「別。」火安琪只說了一個字,溫柔的拿開她遮醜的手。

  被他一碰她更是覺得無地自容,四處張望,想尋個能遮醜的東西,要不是長髮被火給燒掉了,也許還能遮一下,偏偏……其是令人氣絕。

  在他這麼漂亮的人面前,她的存在簡直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

  他從後面抱住她匆忙轉身的腰,轉到她跟前。

  「你不醜,不要緊張。」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郁倪雖然粗枝大葉,平常對自己的容貌也不是很照顧,但是完好無缺的臉上多了醜陋的疤,有誰受得了?

  他握緊拳頭,聲音裡有無盡的痛。

  「我不要你同情我、可憐我。」她恨恨的說,幾乎要吼啞嗓子。

  「我沒有。」火安琪拼了命想揮灑自如的說出一串能安慰她的話,偏偏,咬破舌頭也說不出什麼具有建設性的話來。

  他急得臉紅脖子粗,額頭全是汗珠。

  郁倪瞧著他恨不得自盡的表情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但仍介意的撇開頭。

  「我不是你的責任,你落跑,我能諒解的。」

  他們之間應該什麼都不是吧!

  他輕輕揉捏她紅通通的掌心,帶她往一塊可坐下休息的石頭走去,用堅定的語氣說:

  「我傷心的時候你也收留我。」

  當初她是那麼的面忍心善,雖然動不動就對他喊殺喊打,卻壓根沒有傷到他一根手指。

  「我是糖果屋的老巫婆,不收你我就要餓肚皮了。」她顛了下,腳底的刺痛讓她曲起膝蓋,想用金雞獨立的方式跳躍著走。

  想當然耳,她剛剛也是這麼蹦出來的。

  火安琪心驚膽戰的瞧著她的驚險動作,下一秒便把她攔腰抱起來。自從認識她後,他冒冷汗的次數愈來愈頻繁。

  「我不需要你這該死的憐憫,我只是腳底痛!」郁倪不是很習慣兩人的肢體接觸,兩人肌膚交觸的一刹那,她戰慄的躲開,該死!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是一見他就發情。

  他把她當珍寶的抱著,小心翼翼,不料,她大幅度的動作讓自己失去平衡,這一跌,躍出他的懷抱,狠狠的摔到地上吃土。

  她不顧後果的動作讓火安琪徹底發狂,他怒吼一聲聲音裡夾著無限悲憤。

  郁倪嚇得跳起來,哪還管自己多難看,她被他那不被人瞭解的吼聲吼得一片心碎,這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你別哭,我一點都不痛,也不是不讓你碰我,你聽話好嗎?」她奔上前,抓住他的身子。

  他想甩掉她的箝制,但是在失去理智的同時仍舊牢牢的記著,在地面前晃動的人影不是別人。

  「我錯了,我該死,我找我……是害羞,不好意思啦,你別再傷心了好不好?」郁倪溫言懇求,她這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對誰這麼溫柔過。

  火安琪全身抖動,充血的眼映入她嬌俏的臉蛋還有她溫柔的懇求話語,這才醒了過來。

  他嚇壞了她。

  然而他卻聽到宛如天籟的聲音——「從來沒聽你哭過,難聽得跟牛叫一樣。」收攏他還僵直的大手,郁倪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手裡把玩。

  牛叫?真有這麼刺耳?他輕抬起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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