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情鐘蕩寇 | 上頁 下頁


  內徹特菲家的牧場跟馬塞家只是象徵性的用柵欄圍起來,他想穿堂入室,簡單得很。對奧魯的種種惡行來說,闖進別人家中只不過是諸惡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樁,他願意踏進誰家的土地可是誰的無上光榮呢。

  左岳才懶得管這些芝麻小事,但是,前提是別來惹他。

  「我是替爺爺抱不平,你放他孤苦伶仃得在這間大宅子裡不聞不問,又一天到晚跟那些下三爛的人鬼混,咱們內徹特菲家的臉全都給你丟光了。」奧魯稱得上英俊的臉正氣凜然,不清楚他為人的人都快為他悲天憫人的氣度而感動不已。

  左岳連眼皮都懶得抬,跟瘋狗對話真累。

  「Z。」他喚。

  一個總管模樣的年輕人從小門出現。他軒眉劍目,是英國管家學校的高材生,以管家的職責為天職。

  「親愛的馬塞先生不請自來,你給他兩條路選。一嘛,他非法闖入民宅,看在他是我們家親戚的分上,少少罰四萬個克羅納;二嘛,委屈他從客廳滾出大門,注意,是滾喔。」左嶽狡猾得抿起線條菲薄的唇線。打擾他休息的人萬惡不可赦,小小懲戒,算法外開恩了。

  「是的,少爺。」Z一手放在左胸上,恭敬地答應。

  「左嶽,你敢這樣對我?爺爺,你就這樣任他放肆?!」Z是左嶽的狗,他不會跟看門狗求情。

  「我老了,耳朵也不大好,你大吼大叫的,喉嚨不疼啊?」佛列德·內徹特菲裝聾作啞。

  人年紀一大就怕寂寞,有人唱戲給他聽,沒什麼不好的,何況他的拳頭也不如年輕時結實,留著敲栗子吃還管用,年輕人的賬自己了吧。

  左岳看著狡猾成性的佛列德,悶聲不吭得繼續拾階而上。該死!他又差點中了老狐狸的詭計。

  他的祖父老是想把他拉進內徹特菲家的髒水裡,一老一少較勁了多年,他不會讓哪個奸詐老鬼稱心的。有種,就煮了他再說!哼!看見左岳根本不搭理就走掉,佛列德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巍峨的身軀垂頹下來。

  「你還不走,要我留你用早餐嗎?」佛列德對奧魯的口氣是意興闌珊的。

  用錢堆砌的世界到底給了他什麼?支離破碎的人生啊!好累!「爺爺。」

  「我還沒死,等舉行喪禮那天再用這種苦腔跟我說話還來得及。」佛列德示意護士小虹送他回房。

  沒戲看只好回房玩他的電視遊樂器了,悶啊。

  「爺爺,你偏心!」奧魯忍了又忍,雖然他的父母總是再三強調,不能得罪這個內徹特菲家族的老龍頭,可是年輕氣盛的他就是忍不下這口氣。「好歹,我是這個家族的血親,左嶽算什麼?」

  內徹特菲家最注重的就是血統,如今,最受老龍頭寵愛的卻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混血兒,他們這些人到底算什麼?

  輪椅慢慢轉了回來。

  佛列德昏花的眼睛浮起幾分的興味。他摩挲著自己鍾愛的八字鬍。

  就在奧魯以為自己的呼吸快要斷掉時,佛列德說話了。

  「你想怎樣?」

  奧魯囁嚅,「我要把他拉下來。」不擇手段的。

  「我的孫子不只他一個,為什麼目標是他?」老人聽出端倪來。

  他總共有七個男孫,十二個孫女,可是就左岳一個孫子跟他一起住,這難道是原因嗎?很有趣。

  「我看他不順眼。」差不多年紀的同輩裡,他跟左嶽最不對盤。「還有,誰都知道那個小子是你暗中欽點的繼承人,將來的內徹特菲集團還有日得蘭海運都歸他管,我不服,」就是這點嘔人,那個小子他憑什麼?

  內徹特菲的勢力雄厚,除了日得蘭半島跟它周圍的大小五百個島嶼的三十幾條海運受他們壟斷以外,又由於哥本哈根是通往北歐各國的玄關,飛航也在國王克麗絲汀的大力支持下獨枝一秀。又因為航空貨運運輸方便,屬於內徹特菲家族的超市連鎖更是多不勝數,所以只要是這個家族的一分子多少都沾到了好處。

  當然,統管這些下游公司行號的總指揮所就是內徹特菲集團和日得蘭海運,這兩個重地目前的龍頭是左岳的父親,至於幕後黑手當然還是退而不休的創始人佛列德。

  「哦,」老人沉得住氣,「我記得你手中有三家投資公司,一家證券行,整個英菲島都是你的,這樣還不夠?」他喜歡有野心的人沒錯,再大塊的餅要是沒有能耐吞下、消化可是會噎死人的。

  不過,這個傢伙還算有種,敢來跟他要公平。

  「哼,我跟那些安於現狀的表親們不一樣,我的才學能幹頂尖,天生是呼風喚雨的領袖命。爺爺,你只要答應讓我入主財團,我絕對不會叫你失望的,短期內公司的月成長率我有把握從8%讓它升到10%,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相信我一次,爺爺。」

  「真的?」呵呵,聽起來很有趣。佛列德的眼睛發出一抹亮光,那是賭徒的眼光。

  「我保證。」看見似乎動搖的佛列德,奧魯掩藏不住心中的興奮。

  保證?老人一哂,他能保證什麼?保證弄垮他的公司是……吧?

  「好,我答應,明天開始你就到總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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