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情鐘蕩寇 | 上頁 下頁


  烏鴉一派高貴的站在茶几上,穿過八角窗向外看,翅膀推著騎士棋,順便發表意見。

  左嶽·內徹特菲嘎然停止動作。對極了,這些奇形怪狀的人真要他死,只要袖手旁觀就能達到目的,大可不必費事救他再弄死他。

  是他想太多,枉做小人了。

  他尷尬地轉過來,這才注意到矗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幢形狀典雅的純中國式建築。

  它隱在深淺不一的松綠中和朦朧的濃霧裡。

  大門前的橫匾寫著「時間廊」。

  中國字他是懂的,這要歸功他身上母系方面的血液。

  這裡,處處透著古怪,不單是丹麥,整個斯堪的那維亞半島一年四季氣候穩定,現在是六月,即使到晚上十點天色仍然明亮。這裡卻彌漫著少見的薄霧,到處,不論是人還是環境都透著玄機,「這,是什麼意思?」他指著時間廊的檀香匾額。

  「時間廊就是時間走廊的意思,」綠無暇照字面解釋,不能告訴他的是住在這裡的人是很特別的一群,她們不是神仙道佛,只是遊走在時間夾縫中的妖精魔祟,天上地下,三不管的一群。

  像她,是個女巫,在中國以外的國度人們是這麼稱呼她。在東方古老的中國,她的稱呼又不一樣了,她不在意自己是苗蠱女、巫婆,還是魔女、精靈。反正,她是從大自然孕育出來的,人類加諸在她身上的名詞對她毫無意義!鳳凰女是琵琶精,另外一個酷愛流浪的同伴,又是另一種不同的幽魂了。

  左嶽·內徹特菲翻了翻白眼。這有解釋跟沒解釋差在哪裡?

  對這幢隱在白雲深處的建築和用科學不能解釋的人物,他也不想追究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知道有很多事並非眼睛看了就算的。

  「咦,有人來了,你的家人找來羅。」無暇側耳聽了聽。她就是知道幾百公尺外有很多不同的腳步聲正往這裡來。

  時間廊不是對誰都歡迎的。

  「家人?哼。」左嶽冷峭地打從鼻孔呼出不屑。「說是一群吸血鬼還差不多!」變調的聲音充滿著痛苦。

  接著他從外套拿出支票簿,隨手開了張面額驚人的數字拿給無暇。「這些錢算是答謝你救我的恩情,」

  「錢啊」無暇拉長聲音,這玩意她要多少有多少,可他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居然隨身帶著支票簿,真是好大的手筆。「談錢,太俗氣,就當你欠我一個恩情好了。」

  左嶽·內徹特菲老成地皺起眉頭,這才是他最不想欠的。

  「真可惜,我想留下你來玩的。」無暇看著跟她同年紀的左嶽。「對了,你到底叫什麼呢?」

  「左嶽·內徹特菲。」

  「我知道了,掰掰。」她很熱情地朝他揮手,臉上還是帶著陽光似的笑。

  左嶽迷離地瞧著,他想,要是能把她臉上燦爛的笑臉一直留在他身邊,那該有多好!只是,剛才稀薄的霧氣好像越來越濃,形成了無邊無際的網,很快地模糊了時間廊的模樣,接著,綠無暇和那個妖豔的女人也淡漠了,就像發黃的相簿,經過時間的烙痕,慢慢淡去……沒了。

  左嶽不敢置信得往前抓,除了一掌潮濕,空無一物。

  「小先生……」遠方的喊叫聲近了。

  「少爺——」

  「左嶽……」

  左嶽充耳不聞,他發現自己忘了問她的全名,只知道她叫「綠」……

  人間歲月眨眼十一個年頭過去。

  西蘭島的高級住宅區。

  一個寧靜的早晨,早起的鳥兒在桑椹樹梢啁啾嗚叫著,悅耳的聲音為一天揭開了序幕。然而,由遠而近的噪音破壞了這股安寧,小鳥受到刺耳的騷擾紛紛振翅飛走。

  一輛拔掉消音器的重型哈雷,囂張地穿過花木扶琉的高級住宅,放肆的嬉鬧調笑尖銳地飄過無人的街道,最後停在一棟美侖美奐的豪宅前。

  「哇,好酷的房子,你就住這裡?」車後座的女生甩動染成五顏六色的頭髮,雙眼發亮得大喊著跳下車。

  男人一身黑色皮衣皮褲。及腰的短外套,張狂的黑髮隨意披在肩膀上,棱角分明的下巴一抬,這才讓人看見他分明陽剛的五官。線條適中的唇揚著狎笑,飽滿的鼻上頭是一雙神采逼人的眼,高大的個子,性感又英挺,舉手投足揮灑著一股不經意的魔力,讓人癲狂。

  他是魔,女人的魔障。

  「這是我老頭的,一塊磚都跟我沒關係,」優雅的丹麥浯從他口中流泄出來,卻變成說不出的嘲諷。

  「請我進去坐,」女孩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他的冷淡,揮動著珠珠包包就朝左嶽·內徹特菲的胸膛靠去。

  內徹特菲家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內徹特菲家族在丹麥有呼風喚雨的能耐,只要能讓左嶽·內徹特菲要她,攀龍附鳳也就指日可待。

  她昨晚在PUB費盡心思,賣弄風騷為的就是釣上左嶽·內徹特菲,現在如願以償得來到這裡,距離她的理想又近了一步,怎能叫她不興奮快樂!她呼之欲出的高峰抵住他結實的胸膛,塗抹著藍色眼線的眼睛,媚惑的表情讓人熱血沸騰,「不歡迎!」左嶽無動於衷得推開她。她的投入對他來說已經過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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