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情鐘蕩寇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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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你的客人醒了。」 左嶽·內徹特菲還沒來得及打量自己在哪裡,就被一股柔媚入骨的聲音給吸住了眼光。 透過微光的窗,接著是一杯嫋嫋飄煙絲的上好瓷杯,再來是纖白修長的蓮花指,順著水袖的透紗的藕臂,看見一對妖嬈的眸。 她居然有一著沒一著的跟一隻烏鴉下著西洋棋,那烏鴉果然是戴著眼鏡的。 他用力眨眼,幻象還安然地存在眼前。他昏倒前看見的景象不是無中生有。 「綠,呱,你的大玩偶醒來了,呱。」 烏鴉說人話?!左嶽·內徹特菲又受了一次打擊。 「噓……」噓聲處蹦出來一個精靈可愛的女孩子,她身後仿佛有片朦朧的銀光流離閃過,身邊跟著一隻掃把。 為什麼左嶽·內徹特菲有一種錯覺,那只柳條編成的掃把曾經跟他有過什麼交集?他抱頭——他是不是快死了,眼前全是不叨實際的幻景? 「喂。」 雅致的小臉,粉嫩靈秀,漂亮的大眼睛不時跳躍著俏皮,你會發現她的嘴角總是若有似無地彎著,那溫潤的笑意只要讓人見著,就怎麼也移不開眼了。 最可愛的是她的頭髮,小波浪的卷髮穠纖和度地鑲住她無瑕的心型臉蛋,加上她的發色濃淡勻稱,水墨蕩漾的顏色,就跟水做的人兒沒兩樣。 她看見左嶽·內徹特菲驚恐的表情,手一揚起,一串鱗片似的水紋灑在掃帚上,掃把往旁邊一靠,恢復成無生命的器具了。 星眉劍目的左嶽·內徹特菲,儘管眼眉帶著的全是跟他年紀不符合的冷芒,可是再見到綠無暇的時候,看不見感情波動的眼確實松了一口氣。 綠無暇顧著託盤中的藥草汁,壓根沒看到左嶽不尋常的表情,不過,以閒人姿態蜷臥在法式躺椅上的鳳凰女可盡入眼簾。 個性這麼四平八穩的小孩實在少見,最叫人稱奇的是,就算身受重傷,他連哼一下也沒有,從頭到尾只是緊蹙著眉,仿佛已經對這樣的痛苦生出免疫來。 「喂,該喝藥了。」 綠無暇不大習慣用手做事,碗公岌岌可危得在託盤中搖晃,兼顧著不讓藥汁灑出來又要看路,屋裡好幾雙眼珠全屏神靜氣的,不敢出一丁聲響,怕她分神就破功了。 因為這樣,她一把託盤湊近左嶽·內徹特菲的鼻子,他很自然地就接了過來。 她白皙圓潤的額頭居然見汗,左嶽·內徹特菲呆了呆。 「喝啊、喝啊,這個要趁熱喝才有療效。」綠無暇用託盤蓋住半張臉,眼巴巴得堅持左嶽吃藥。 「不喝!」左嶽瞪著小碗中的綠色汁液,晃漾中似乎還有只青蛙腿載浮載沉的。惡!他斷然的拒絕!!「你昏迷的時候明明喝了好幾杯,雖然是掐住你的鼻子你才喝的,不過,你看,就是這樣你的傷才好的。」那可是她花了大把勁熬的藥耶,不是哪個隨便的人類都能喝的。 左嶽不為所動,趁他不醒人事時對他為所欲為?算了,他不計較,不過,也就到這裡為止!把那碗像餿水的東西往床頭一擱,來路不明的東西他寧死不喝……雖然之前……那不算數。 「哎呀,你真頑固,你的傷口都好啦,不信你自己摸摸看!」為了怕自己的彰信力不夠,綠無暇動手去掀開左嶽·內徹特菲的衣服,三兩下把他衣前的扣子全打開了。 「住手!你這個無禮的女人!」他臉紅如潮,又羞又惱。 誰知道綠無暇根本沒在聽,她的小手摸進左嶽·內徹特菲的小腹,往胸口長驅直進。 「你耳聾了嗎?我叫你住手啊!」他隔著衣衫抓住她不規矩的手,氣得頭頂冒煙。 「哈哈——」綠無暇的表情奇怪,「你的奶奶為什麼是硬的?」 左嶽·內徹特菲的臉色就像吞下十幾斤炸藥,隨時快爆發出燙人的岩漿來。他狠狠抽開綠無暇的狼爪,重重別過臉。 沒錯,他衣服上染血的痕跡還在,可身體卻感覺不到痛苦,他身上曾經血流如注的傷口不見了,就算再高明的科技醫療,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他又活過來。 為了取信自己從一開始醒來就處在撲朔迷離的狀態,他迅速翻開衣服,果然,小腹光滑平整,連縫合的痕跡也不見蹤影。 這,世界上真有魔法這種東西嗎?太難相信了。 「喂,我不騙人的,說好就是好了嘛,疑心病那麼重。」綠無暇笑嘻嘻又湊過來,把左嶽·內徹特菲不屑的藥汁又端到他面前。 「你就喝了吧,無暇的藥可不是輕易想喝就有的。」鳳凰女別有深意地講道。 「對呀、對呀,這個季節小矮人種的薑根很難找,荊棘的芽眼也越來越少,還好山老鼠粉跟蝙蝠血有現成的,說來算你運氣好。」 冷汗慢慢沁出左嶽額頭。媽呀,她說的是什麼鬼玩意!「廁所在哪裡?」他大吼。 「廁所?」綠無暇茫然地重複左嶽說的話,他們這裡哪來的洗手間? 話未竟,左嶽·內徹特菲已經瘋狂得跑出屋外,用兩根手指摳住喉嚨深處,想挖出胃腸裡的殘渣。 「我真悲哀,竟然救一個笨蛋回來。」惋惜的聲音就跟做錯什麼滔天大事一樣。 「人類就是這麼多疑!呱。」老氣橫秋的聲音發自另一個粗嘎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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