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錢途似錦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四三


  她手上有了這些東西,何愁不發家!

  糧食一直都是國家的大問題,就算到了後代,大部分的人已經不愁吃穿,這糧食、資源卻也在越來越嚴竣的氣候改變下,變成讓掌權者不得不注意的問題。

  正所謂民以食為天,百姓們日日忙得腳不沾地,為的不就是一口安穩飯?

  在這生產力和資訊稀缺,還有物種劣勢,普通農家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除了繳稅、留種、剩下來的口糧不多,太平盛世勉強可以吃到開春,要是運氣差,遇上年道不好,天災人禍,又或者國家要打仗,還要額外上繳軍糧,那就得勒緊腰帶過日子了。

  所以糧食的種植真是太重要卻也太不容易了。

  連彼岸告訴她,馬鈴薯在這裡有個名字叫陽芋,聽說陝西、甘肅那邊的人都這麼叫的。

  馬鈴薯的澱粉含量高,對土地的要求又不高,完全可以成為主糧的。

  日暖看著小姐對那幾個麻袋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她不由得也就多看了兩眼,便呀了聲。

  「這是壞掉了嗎?」

  瞧著馬鈴薯這東西長得奇怪不說,因為悶在麻袋裡有些時日,還處處冒著小芽眼。

  「這是好東西,有很高的營養價值,沒有芽眼的馬鈴薯是可以吃的,長了芽眼的就只能留下來種地了,正好,我估摸著咱們地裡的稻子都收割了,你瞧,只要把馬鈴薯的塊莖芽部切開,插入地裡,就可以長出大量的馬鈴薯來,這叫分裂生殖。」樂不染怕日暖聽不懂這些,還拿刀子照著芽眼的地方切出塊莖給她看,沒想到日暖一點就通。

  這不稀奇,她爹和那些叔伯住在一起的時候,家裡除了自家幾畝地,也佃了不少的田來做,對農務她也懂一點的。

  連彼岸帶來的馬鈴薯會這麼快發芽,和運輸的路程有極大的關係,應該是先在潮濕悶熱的船艙住了好些時候,從產地到了京裡,又從連彼岸的手裡到了她這裡,也不知耗費了多少時日,悶在麻袋裡的馬鈴薯大部分已經發芽,看起來,明天得讓齊壯來一趟,送去給壯叔,讓他撿幾處沙地,把這幾樣東西趕緊下種才是,要不就可惜了。

  她說做就做,等暗衛過來還碗盤的時候,讓其中一個跑一趟雁子胡同,說是讓齊壯明日過來一趟。

  她這不是沒辦法去莊子嗎?要不然哪需要這麼麻煩。

  估摸著莊子的稻子都收割了,按照她原來的打算,秋收後是冬麥,可如今手頭上有了些東西,不如先撥出幾畝地種這些作物,餘下的百畝地可以把油菜花種上,來年要是都能量產,油菜籽、葵花籽油可都是好東西,盤個榨油的作坊還有米鋪都能排上行程表了。

  吃人嘴軟,暗衛又是奉少君的命令要聽樂不染吩咐,既然小姐吩咐了,跑一趟路,遞個口訊也不是什麼大事。

  切成好幾個塊莖的馬鈴薯也不能浪費,樂不染找了個淺鉢,裝上水,就給養在缽裡,過兩天冒出新綠的葉子來,也能替屋裡增添一點新意。

  弄完這些,她早早梳洗,因為習慣了自己動手,速度很快,披散著了了半幹的頭髮,上了床。

  「你也去歇著吧,腿還沒好利索呢,我通常一覺到天亮,這裡不用人侍候。」她讓整天陪著她轉的日暖去歇息。

  天才亮,樂不染梳洗過後,踩著有些冷冽的斑駁磚地,也沒讓日暖跟著,自己去了楊氏的院子。

  九月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涼,牆邊的大葉楊葉子早就落光了,堆在地上,一腳踩上去,軟綿綿的,一絲聲音也無。

  樂不染望著安靜的院子,不管怎樣,楊氏都是她的母親,情理上她都得來請安,至於老太太那邊,她恐怕不會想見她,她也就不費那個勁去討臉色看了。

  楊氏坐在梳粧檯前,丫頭正給她梳頭,未曾上妝的臉還是顯得蠟黃蒼白,一見樂不染來,隨意攏了攏頭髮,簪上發篦後,揮退侍候的丫頭。「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她伸手想給樂不染斟茶,樂不染看著她那細瘦如枯枝的指頭,拿過茶壺,一摸,茶是冷的,顯然是從昨夜擱到今早。

  「我在自己的屋子裡已經喝過早茶,這裡就不喝了。」她也不是來喝茶的。

  楊氏也發現茶壺是冷的,夏天喝點涼茶倒沒什麼,可轉眼就要深秋,冷東西是不能沾的。

  「我讓丫頭去沏壺熱茶過來。」楊氏揚高了些聲音,「白蘭!白蘭!」

  連叫好幾聲,外頭卻像是沒有人一般,好一會兒才有道聲音匆匆的推門進來,「太太,白蘭不知道哪去了,有事您吩咐奴婢吧。」

  「這丫頭怎麼又眨眼不見人了?」楊氏表情無奈,顯然這叫白蘭的丫頭不是第一次撇下身邊的事偷懶去了。

  「茶水就不必了,侍花姊姊,勞你跑一趟小廚房,泡盅枸杞紅棗加參茶來給太太吧。」樂不染出聲。

  樂家幾房各有各的小廚房,小廚房管著每一房的三頓飯,沒有老太太召喚的時候,便自己開夥,按理說樂家幾房還未分家,就算自己開夥,一應用度也應該由公中出,可管著家中用度的程氏卻等到月底要支錢的時候,每每找藉口搪塞過去。

  一次兩次楊氏也明白了,這是存心拿他們三房的錢貼補其他幾房,讓他們吃啞巴虧。

  這啞巴虧依照楊氏軟綿綿的性子,憋屈的哭完了只能自我安慰,左右老爺甚少回家吃飯,她一個婦人吃不了多少東西,一向脾胃也不開,只要省著點,管曇哥兒吃得飽也就過得去了。

  真不行,拿她的私房銀子貼補就是了。

  可貼補來貼補去,她又有多少私房可以貼?

  因為銀錢左支右細,使不開來,連丫頭婆子們也開始有了異心,不怎麼聽使喚了。

  這個白蘭明顯就是那個心不在三房的人。

  侍花聽吩咐去了。

  屋裡陷入了相對兩無語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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