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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不接是傻瓜對吧!

  她追上前去,囁嚅著道:「妹妹,這事你看著辦,姊姊沒意見!」

  姜淩波回眸一笑。「那就先請木匠來蓋個新茅房和浴間吧。」她每次看到小包子上茅廁那捏著鼻子嫌棄的模樣都覺得好笑,好笑之後更多的是心酸。

  堂堂巍峨王府,凡事講究,用來解手的茅廁想必不會太差,這孩子跟著她回來,還真是委屈了他。

  這天的晚飯吃的是熱鬧滾滾,你一言,我一語,勾畫的都是鋪子的將來美景,姜淩波聽著尤三娘和阿奴低聲討論,適時的插上幾句。

  「阿奴看見鋪子旁邊就有一片無用的地,阿奴以為我們與其無頭蒼蠅似的花費時間找地,不如問看看那地的主人可否出讓?」

  姜淩波撫掌。「這主意好。」

  「對啊,原地拓建既不怕遷移別處擔心流失老客戶,飯館體面了還能招攬更多新客源。」

  「看起來大家都同意,那我明天就去牙行找人把這事敲定!」

  說風就是雨,一旦決定某件事,第一時間就要趕快去執行,這是姜淩波做事的風格。

  對姜淩波來說,人是不斷地往前進的,能多走一步,就有一步的好,就算一小步,也好過原地踏步,停滯不前。

  餛飩鋪子擴大營業便是她往前的一步。

  有這兩個夥伴,她相信要堅實的走出一條屬於她的光明大道不會太難!

  §第八章 開班授課教茶道

  有句話說的不錯,今日永遠也猜不到明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兩天后,天十三和潤空依約到來,身後跟著兩個眼生的男女。

  那女子約三旬年紀,髮髻梳得一絲不苟,髻上就一根瓜頭簪,衣著樸素簡潔,面上不興一絲波瀾,舉止有度,只是見著姜淩波還是微微的抬高了下巴,不由自主流露的倨傲讓人很難生出什麼好感。

  至於那身材圓滾,臉蛋圓滾,手執拂塵,笑起來眼縫都看不見,看似帶幾分木訥又幾分精幹不見喉結的男子,可從那不男不女的嗓音知道是個太監。

  淩波給天十三和潤空請安見禮後,天十三隨手指著那公公道:「這位是本王皇兄身邊的陳公公,」圓潤乾淨的長指又往旁移了半分。「這位是本王皇嫂身邊的宋女吏。」

  他簡潔扼要,也不知有心還無意,掩去陳公公是內務府總管,還是皇帝身邊大太監,宋女吏是皇后所居的章含殿掌事的身分。

  皇兄、皇嫂,不就皇帝和皇后了?

  姜淩波端莊的見了禮。

  不說姜淩波了無痕跡的打量著兩人,陳昌和宋女吏都是宮裡人,眼光毒得很,陳昌暗自對姜淩波毫不出錯的禮節點了點頭,宋女吏卻對身坐輪椅的姜淩波略顯出不喜的神色。

  她不明白,這個身穿布衣,要出身門第沒有出身門第、要學識人品也看不出學識人品的市井婦人能懂什麼茶道?

  至於璽王爺,她是沒那個膽質疑的,心裡打鼓的是這婦人可是使了什麼邪門歪道欺瞞了王爺,好讓他在聖駕面前如此美言?

  姜淩波兩世為人,不說棱角已經磨平,她身處的這個社會環境和前世截然不同,這是個皇權社會,她已習慣低調做人,見宋女吏冷淡,那正好,她也無意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是以表情得當,語氣恰當,很難引起人的反感。

  「皇兄對你的茶道頗感有趣,因此讓他身邊的陳公公來學著點,宋女吏是皇嫂身邊的得力人,夫唱婦隨。」

  他那副「你瞧瞧本王替你多招攬來兩個學生,你該如何謝我」的神情明明白白,讓人想當做沒看見都不成。

  「上頭那位是如何得知?」她狀似恭敬地朝向皇宮所在方向福了福。

  「聖上有的是耳目,如何不知?」

  用這唬爛話來打發她?若非他在陛下面前多嘴,那位天高地遠的主兒那會知道她這草芥人物?

  她哪裡知道天十三有過目不忘之能,那日進宮,崇德皇帝隨口問他怎麼好幾日不見人影,他便說在他處喝了好茶,不思歸。

  崇德皇帝眉頭一蹙,威壓立現。「又不是妖道,哪來的茶喝了能讓人樂不思蜀的?一派胡言!」

  天十三溫吞吞的喚人把茶具備來,神氣活現的在聖駕面前將茶道演練一遍,喝了好茶的崇德皇帝哪能不起心動念,就讓隨侍他身邊的陳昌過來了。

  至於皇后,恰巧給為國事繁忙的皇帝送補品,夫君所喜,為人妻者自然要投其所好,來日能親手泡茶給夫君喝,不止能增添夫妻情趣,也能顯現出一國之母無所不精的一面,也就指派了心腹女吏過來。

  「這地方委實逼仄了些,若是用於教學,怕姜娘子會使不開來。」宋女吏實際多了,她淩厲的眼睛掃過屋子,眼底的嫌棄更濃。

  在主子面前她雖然是奴婢,但是在這些低微的平民面前,他們可都是有體面的人,讓她屈就,真是不願。

  「女吏所言甚是。」只是人家當初算好的是自家堂屋的容量,可沒把你這不請自來的算進去好不好?偏偏這話她又不能說。「要不這麼好嗎?今日委屈諸位在這裡上一回課,最遲明日,小女子會儘快找到適合的場地,再勞駕各位過來?」

  錢真難賺啊!可是想到多了兩人又有二十兩金的進賬,她瞬間又元氣充足了。

  她娓娓道來,抬頭看過去,征得幾人的勉強同意,遂把人引進堂屋,幾案上已經妥善擺好煎茶用具。

  她喚阿奴去彌兒家借來兩把椅子,因為多了兩個空降部隊,大雁和了空兩人就只有在外頭聆聽的分了。

  淩波也不囉唆,見眾人落坐後,以奴兒端來的盆子淨了手,再用棉布拭幹十指,看似眼觀鼻,鼻觀心,專心一意的動起手來。

  她今日穿的是堇色窄袖的短襦上裝,半身藕裙,垂眸專注,眉眼清俊,茶湯散發的氤氳霧氣一片,把她素白如玉的臉、如青黛般的眉毛和烏黑秀髮襯托出幾分與世無爭的味道來。

  「……煎水要注意的有三項,其沸如魚目,為一沸,邊緣如湧泉連珠,為二沸,騰波鼓浪為三沸,到了三沸,水老,不可食了……」

  姜淩波的細細長指將離火的水往茶碗裡分倒,接著將茶水上的浮沫十分巧妙的倒進每個茶碗裡。

  「若是分茶高手,甚至能將這些浮沫斟成各種圖案造型來比試鬥茶。」

  在座的人都聞到一股清冽香味撲鼻而來,拿起各自面前的茶碗,喝了下去,只覺茶湯從喉嚨下去,穿透肌膚滲透到每一個毛孔中,乃至於全身都舒暢的放鬆了下來。

  潤空滿足的深深吸了口氣,抬眼看去,喝了茶的人幾乎和都有相同的感受,那就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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