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五十八


  皇甫去疾翻了個大白眼,收回被拍紅的胳臂,這傢伙的力氣這麼快就回來啦,這下應該是死不了了。

  「我能去做什麼,知道你在五裡坡遭人襲擊,去救你嗎?不好意思,我就一介普通人沒那能耐。」他只是去采一味草藥,哪裡知道這麼剛好遇上老熟人。

  接著他用食指和大拇指稍稍捏了一咪咪的縫隙,「不過,要是沒有本神醫,你一條小命就交代了,救你半條命我也算有那麼些許的功勞。」

  知道皇甫去疾這話裡的水分摻多了,陸玦心知肚明,他醒過來的時候,在跟前的可不是這傢伙,但是他知道自己這回能再睜眼看見這繁華似錦的人間,看見他最心愛牽掛的人,這些人都是竭盡心力的。

  對他好的人,他銘記在心。

  看見陸玦那懷疑的眼神,皇甫去疾像是怕被人戳穿牛皮,趕緊把話題扯到寶臥橋身上。

  「說實話,你是怎麼蘇醒的,我也一肚子疑問,照理說,那三支毒箭就算大羅金仙來了也沒用,你能活過來,我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說你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以前的他可不承認寶臥橋那小女子的神通,可這回,原本瀕死的陸玦,又活跳跳的出現在他眼前,他只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過於狹隘了。

  陸玦頷首,當死亡貼近他的時候,他不是不知道,那時的他百般不甘心,他要是這麼去了,橋橋怎麼辦?翊兒怎麼辦?丟下他們孤兒寡母的,將來……他無法想像。

  她一定做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把他從閻羅王的手裡搶回來。

  他的身邊能人或許很多,如橋橋般神奇的就她一人。

  只是具體的情況,他得問了那小女子才知道。

  這時接獲消息的趙濴急匆匆的來了。

  已經簡單梳洗過又重新回到內院的寶臥橋,看著趙濴沖進屋裡,聽著裡頭傳出更多男人激越的聲音,嘴角露出這段日子以來第一次的笑容。

  她轉向小寬,「我記得九皇子和皇甫神醫都喜歡信陽的毛尖,你讓人去沏一壺過來,給爺就泡一盅牛乳吧。」

  小命雖然撿回來了,身軀還是得將養,茶什麼的,往後想喝多的是時候,不急。

  小寬看見恢復開朗的夫人,她也算是活了過來,立刻福身親自監督辦事去了。

  走在廊道上,被屋簷切割的天空一碧如洗,就好像一塊上好的藍寶石。

  呀,雨過天晴的感覺真是好。

  京城的茶樓、酒肆、飯館在上一波八卦的風頭還未過去的時候,坊間就又傳起了關於護國公死而復生的各種版本。

  畢竟,許多雙眼睛都看到護國公府掛起喪幡白燈籠,一副要辦白事的樣子,可沒一天那些東西又全數拆下來,家常的紅燈籠重新掛上了,這變化也太過快速了。

  不過,護國公死而復生這種見風就長的耳語,還沒來得及長得比雜草高,就被另一波更強力的說法給碾壓過去。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比死而復生還讓人容易接受,說到底護國公功在朝廷,滅金剿倭,將來國家還要靠他捍衛,國公夫人有恩于百姓,仁善施德,平易近人,更別提陸家祖先對大珖朝的貢獻,這簡直是福神庇佑,恩澤被民,哪能把一個這麼好的人當成妖孽看待,委實忘恩負義,該打二十大板!

  長長一個秋冬,護國公府閉門謝客,不管外頭流傳的閒言碎語有多厲害,對陸家人來說,都是別人家的事。

  當然,建隆帝的賞賜也流水般的下來了,比較讓人頭痛的是,陸玦已經是最高階的國公,封無可封,可建隆帝又不能寒了臣子的心,因此當朝首輔的任命狀跟著賞賜來到了護國公府。

  陸玦太知道什麼叫功高震主,他們陸家一門因為這四個字可是吃盡苦頭,差點絕戶,他又怎麼可能重蹈覆轍,再讓自己和家人面臨那樣朝不保夕的慘況?

  初秋時節,他便穿著厚厚的大髦,手帶小暖爐去面見建隆帝,建隆帝給他賜座時,不忘在膝上蓋著氈毯,一副病弱模樣,這是身子不好,連一點寒意也受不得啊。

  他懇切的婉謝了建隆帝的厚愛,坦言自己的身子需要將養,病體沉屙,恐怕有負皇恩,不敢勝任首輔之位,一邊說還一邊咳著,讓建隆帝看了直皺眉頭。

  陸玦沒半個字提及要急流勇退,但是他乘著軟轎回到國公府不到一天,就又接到宮裡更多的厚重賞賜。建隆帝還說了,首輔的位置他保留著,就等陸玦身體痊癒再回來上任。

  這是沒打算放過他。

  陸玦才不管建隆帝這些表面功夫,反正拖到不能拖的時候,建隆帝自己會想辦法,朝臣公卿那麼多,還真缺他一個不行嗎?

  次年豔夏,京城金水河畔的十裡蓮湖遊人如織,一艘小小精緻的畫舫徐徐穿過水面,又快又穩,泛起的水波轉瞬不見。

  這時節悶熱得很,遊湖最好了,寶臥橋在陸玦耳邊提了一嘴,於是,次日寵妻狂魔的護國公便帶著夫人和兒子來了十裡蓮湖。

  金水河流又分內外河,內金水河經皇宮的太和門,外金水河畔特地開闢出來一片湖泊,裡面種滿荷花,一到夏日,荷葉田田,十裡荷花盡數綻放,採蓮女搖著小烏篷船,欸乃一聲過拱橋,從初夏到盛夏,也算是京城難得一見的美景之一。

  寶臥橋靠船頭的甲板上,已經小腹微隆的她感受著畫舫在荷花湖中徜徉的悠閒,空氣中不只有蓮花的清香,還能看見碧葉青翠層疊下的碩大蓮蓬。

  一旁軟榻上是抱著陸翊的陸玦。

  虛歲已經三歲的陸翊長得清俊可愛,骨子裡皮得很,好奇心也重,平常在府裡沒少鬧騰,除了他爹能鎮壓得了他,至今還未逢敵手。

  小不點覺得坐畫舫不如坐小船有意思,小手比著人家的小木船非要上去玩耍不可,他娘也有同感,馬上慫恿丈夫換船。

  正常的話,陸翊不論在他爹面前如何撒嬌賣萌都不管用,後來陸翊摸索出了門道——先去拐他娘,只要他娘開口,在他心中八風吹不動,甚至還有點可怕的爹絕對沒有二話。

  他爹對他娘就是百依百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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