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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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覺得自己努力的這些在陸玦面前,比較像班門弄斧。 這是陸玦第一次看到她倔強又沉默的樣子,她第一次表露心跡,不是對銀錢的看重,而是對某件事、某個人希望擁有、希望佔有,希望能和他一直走下去。 她說他不信任她,是的,自從經歷過許多之後,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但是她打開了他的心扉,教他知道他就算粉身碎骨,也會保護她一生一世,就像他要保護爹娘的靈魂得到安息,保護陸家以三代人血淚堆積而成的名譽與前程。 不管前途是不是道阻且險,這都是他非走不可的一條路。 根據京裡傳來的消息,皇上在對陸家動了第一刀後,朝臣百官、世家外戚都以為陸家走到了窮途末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接著皇上又抓住時機,收拾了尸位素餐的老牌世家,流放了三戶,褫奪丹書鐵卷兩戶,由此可見皇上對龐大世家的不喜。 皇上對他沒有趕盡殺絕,給了他得以喘息的時間,所以皇上在期待什麼?期望他能做些什麼?然後置之死地而後生? 為父盡孝,是人子初衷;為國盡忠,是人臣本分;國不負將士,將士以命相報;君不負臣子,臣子以死相殉……這些時日他沉澱又沉澱,思慮又思慮,雖說不該妄自揣測上意,但仍有些摸清了建隆帝的心思。 「我欠你的還不只這些,」他伸長胳臂,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明明經常做家務,卻依舊柔軟嫩滑。「我還欠你一件事。」 「什麼?」她不記得了。 「洞房花燭夜。」陸玦再正經不過,兩眼灼灼,認真的看著她。 寶臥橋聽了這話,臉頰立刻紅透,起身啐了他一口,「少來,交杯酒都沒喝,哪來的洞房!」 「今日是好日,不如我們把該補上的都補上。」他拉住她的手,大掌裡的小手宛如青蔥一般。 「不正經!」她想掙卻掙不開。 「要不先給些利息。」他忍著笑,她太可愛了,隨便一逗就像魚缸裡的小金魚,害羞得冒著泡泡沉到了缸底。 「利息?」這種事情還能給利息,是他給她,還是反之?怎麼給? 她正愣著,陸玦一手扶住她的頭,灼熱如火的唇瓣貼了上去。 這哪裡是還利息,分明是占她便宜! 寶臥橋作勢要打他,男人卻抱住她,「真香。」 「色胚!」寶臥橋甩出兩個字,但沒什麼力道。 陸玦語氣溫柔,又透著幾分危險,「面對美女,可以坐懷不亂,但面對自己的娘子,要是還坐懷不亂,那肯定不是人。」 「油嘴滑舌!」寶臥橋像滑溜的鰭魚般滑出他的懷抱,朝他扮個鬼臉,溜之大吉了。 回到屋裡,按著怦怦亂跳的小心臟,熱氣卻還是在四肢百骸裡流竄,就連臉上和腦子都熱的不得了,砰一聲,她趴到炕上,將頭埋進了不怎麼軟綿的枕頭裡。 她能敏銳的感受到,她和陸玦之間與過去不同了,而且是大大的不同。陸玦看她的眼神從未有過,這種心情讓她很不安,但是在不安之餘又有幾分的受寵若驚。 她的腦子有點空,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內心深處有些驚喜和難以言喻的反覆。 起身坐在床沿,深吸一口氣後又分成兩次吐出來,臉上的熱度和被打亂的呼吸這才慢慢恢復了過來。 為了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她翻出收藏在箱底的三個松木小匣子,把陸玦給的兩張地契放進最下層的那個。 她總共有三個松木小匣子,一個放契約、房契、地契之類的東西,一個放銀票,最後一個放的是碎銀子,大多是指甲大小的銀鎳子、一千文一串的銅錢,荷包裡,除非要上集市去補給才會帶上銀子。 欣賞夠了自己的私房錢,雖然比起陸玦賬冊上的驚人數字,自己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可這都是她努力積攢下來的,她有自信,將來她會攢得更多! 把匣子放回原處,這才想到她要給陸玦做的衣服還在筐子裡,拈起針,專心的縫製,不知不覺日頭西移,她才發現下晌的飯還沒弄,快手快腳的完成了最後的收針,再把衣服攤開撫平,檢查一遍哪裡的線頭沒有收妥,才把衣裳放到陸玦的屋裡,然後一頭鑽進廚房去了。 她蒸了大白饅頭、冰糖肘子、黃熠雞、菌菇蔥爆羊肉炒麵,再加上嫩綠綠的炒私菜,水煮茄子,最後還有一道剁小排。 她剛放下那一大盆的饅頭,就聽見陸玦領頭進了門,瞿伯跟在他身後維持著半步的距離,江彪和丁鵬推著手推車,車上放滿鋤頭、鏟子、耙子等工具,落在最後的是比蝸牛還要拖拉的皇甫去疾,他綴在尾巴後頭,不知道在發什麼呆,要進門時還差點撞到頭。 寶臥橋看他那副傻裡傻氣的樣子,哪有半點之前診治陸玦時的幹練和犀利,因為不忍卒睹,乾脆就把他忽略了。 「真是老香了,咱們這緊趕慢趕,總算趕上夫人的開飯時間。」 說完瞿伯吆喝著,所有人放下工具和車,一起到井邊洗了手腳,便爭先恐後的湧到石墩邊,生怕落後,然後對著一桌的飯菜摩拳擦掌。 香!真是太香了! 江彪用力的把身上的短褐當擦手布。「我說夫人,這也太豐盛了,餐餐都吃這麼好,也幸好我們今日已經把地翻好了,對得起你的飯菜。」 「這一盆的大白饅頭已經很奢侈,居然還有肉菜、雞,我說夫人啊,你該花要花,該省要省,我們這群老粗,每天只要有玉米麵饅頭和鹹菜條子就能活下去,以後別買那麼多的肉了。」丁鵬第一次這麼大聲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宛如驚雷。 「丁大哥,你能聽見我們說話了?」寶臥橋露出宛如水仙花般欣喜的笑容,這也算喜從天降吧。 「是個話癆,都在我耳邊嘮嗑一下午了。」陸玦把沾了泥土的下襦揮乾淨,這才落坐。原來他一個下午不見人是下田去了。 「嘿嘿,」丁鵬撓著頭,「也不知怎麼地,俺就能聽見聲音了。」起先是嗡嗡嗡的聲響,後來居然能聽見別的,他不敢聲張,直到今兒個在田裡做事,漸漸聽清楚許多聲音,這才敢確定自己的耳朵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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