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來扮家家酒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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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郡主不知道那個耶律王子今天就要起程面聖了嗎?現在整個王府的人都集中在外面歡送呢。 「沒人?」什麼意思? 「王爺他們都在王府外頭,耶律王子也是唷。」這樣說該很明白了。 「外頭、外頭。」 「對。」 兔兔一得到答案就往外跑,四通八達的回廊小廳,害她差點跑斷腿,但是總算在馬車要出發的前一刻奔出王府長死人的前院,沖進人潮,弄亂了情勢。 「紫……開開開……大家讓開。」她個頭小,前面怎麼都鑽不過去,腰打彎,乾脆見縫就鑽,也不介意爬過人家的褲襠,直到瞧見亮光。 一股臭氣朝她直噴而來。 她的運氣差透了,九彎十八拐,居然轉到馬匹的面前來,還和它眼瞪眼對上。 對從來沒見過馬這麼大的動物的兔兔來說,它並不可怕,倒是它嘴裡的味道有點噁心。 鎮王爺看見自己的愛女跪坐在馬蹄下,嚇得魂魄飛散,官場面具馬上掉地,出聲吆喝著馬夫跟侍衛在意。 馬是敏感的動物,被鎮王爺這一胡搞瞎搞嘶啼嗚叫,就連兔兔拿出來準備示好的紅蘿蔔都不管用了。 只見六匹駿馬大蹄齊踹,兔兔小小的身子哪禁得起這番折騰,等侍衛、馬夫還有急奔下車的耶律紫把她從馬蹄下救出來,已經不省人事,全身傷痕累累,而刻意要穿給耶律紫看的衣裳早就污穢不堪。 熱水一桶桶搬進兔兔的閨房,而一桶桶的血水又搬出來,一日過去,她皮開肉綻的外傷被緊急從皇宮召來的御醫給包得妥妥貼貼,內傷也經緊急動刀,人事都盡了,白著一張沒血色的臉的兔兔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床上的血跡都被清乾淨了,她安安靜靜的躺著,像個不會動的娃娃精緻卻了無生息。 「她為什麼還不醒過來?」盛裝的耶律紫張著虎目,情緒低落到穀底的詰問著御醫。 之前不准他進來看動刀的情況,他忍了,可他們這些庸醫的信誓旦旦在哪裡?兔兔還像破娃娃的躺著,連木頭人都比她強。 完顏北圓滑的送走那些強忍憤怒又尷尬的老頭子們,回到還是充滿藥味跟淡淡血腥味的房間。 大漠兒女本來就不拘小節,他對於自己的主子守在閨女房裡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著急煩惱的是另外一回事。 「鎮王爺,因為你的閨女,耽誤了我們兩國交好的吉辰,你們的皇帝要是怪罪下來,看你怎麼說!」 鎮王爺已經煩惱得要死,不知好歹的完顏北還來壓榨他,他也沒好口氣了。 「我說完顏大爺,兔兔是我的女兒,我鎮王府再不濟也不關你的事,你大可伺候你的主子面聖去,我不強留,至於貴國在我鎮王府的所有損失我願意加倍賠償。」講那是人話嗎?好像所有的錯都是他的,真是欺人太甚! 耶律紫一陣心煩,他背著手,清朗還帶稚氣的聲音有著肅殺。「完顏北,你廢話完了沒有?」 完顏北哪不知道主子心情欠佳,連忙轉過身子,哈腰著說:「我在替殿下教訓這些中原人。」 簡直是哈巴狗一隻。 「你懂不懂什麼叫對事不對人?是誰教你這些偏見的?」他已經夠煩的了,帶來的人還這麼蠢,父王身邊到底都傍著什麼樣的人? 不會吧,他這樣爭氣也錯了?完顏北努力懺悔著。 「下去把那些闖禍的畜生給砍了,五馬分屍!」耶律紫的背影寒透,冷冽的聲音哪像一個十四歲少年,他的心性夾在殘邪跟清純之間,一不小心就會淪陷不復。 顯然的,他正逐步邁向邪靈的懷抱,要是兔兔還不睜眼的話。 完顏北領命下去。 他的殘忍使得鎮王爺一凜。 當初他讓兩個小孩玩在一塊有大半是因為兔兔不肯親近他這父親,父權受損的他只能順水推舟,反正討好了耶律紫,女兒也開心,而且他看准耶律紫不會久待,沒有後遺症,但是現在…… 鎮王爺走近耶律紫。 「王子殿下,剛才完顏大爺說的是,面聖是何等大事,事關我大宋國跟大遼國往後是不是能和平相處,您應該即刻上路,相信還來得及恭赴跟皇上的約會。」 「她還沒醒過來,叫我怎麼出門?」耶律紫猛然轉過身來。他的身高不及鎮王爺一半,卻是氣勢驚人。「兔兔是我唯一的女兒,不用殿下吩咐,我也會請最好的大夫來醫治她,請殿下不用擔心才是。」他這麼說夠明白的了。這是他鎮王府的家務事,不需要別人來管。 他的弦外之音清楚到耶律紫想裝不懂都沒辦法。 「我要把她收為我的王妃!」他兩眼灼灼的盯著鎮王爺。 這是什麼情況,他應接不暇啊。「請殿下以國家大事為重,兒女私情我們可以慢慢再商討。」拖,先拖了再說。 「君子一言九鼎。」別當他是化外民族,他可也讀了不少書,對中原的文化有著相當徹底的瞭解。 狡猾,也是中原人的特點。 「九鼎、九鼎。」他堂堂一個王爺,跟個小孩立契不笑掉人大牙,先敷衍過去再說。 耶律紫願意選擇相信兔兔的父親,即使他是讓他打心底瞧不起的男人。 「她有什麼狀況請馬上飛鴿傳書通知我,我把從塞外帶來一等一的好鴿子放在你這裡,你只要把消息鎖進鴿子腳下的銀環,它們自然會送到。」 鎮王爺點頭。 他會把那些鴿子全部送入廚房,給王府的人加餐。算計映入鎮王爺眼中,事情到這裡為止。 耶律紫不舍的看了眼床榻上的兔兔,決然走出小閣樓,這一走,便跨出兔兔的生命,也偏離他自己的…… 半個月後一匹快馬來到鎮王府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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