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姑娘不是賠錢貨 | 上頁 下頁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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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體,我一定會記得捎上你的。」 壞蛋!盛踏雪瞪他一眼,發現兩人已走回居住的院子。 感覺她有些欲言又止,他問:「你還想問什麼?」 「你留在小切村是為了我?還是真為了養病?」她很不想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但是她將她和他的相遇從頭想了一遍,這廝根本是沖著她來的啊! 聞人複完全不否認,他平靜的點頭。「我等了兩輩子,你終於屬於我了。」 這話聽在盛踏雪耳裡,一下連眼睛都不會眨了,她被震撼得說不出半句話,傻傻的木立當場。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全身不住的發顫。「你……也是……重……」生而來的人? 這「也」字等於承認她同是重生的身分,但是她上輩子根本不認識他這麼個人才是啊?聞人複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緩緩開口,「天保四十二年冬,天上下著撲天蓋地的大雪,一天,我調開溫故等人從宮裡出來,因為雪地濕滑一時不察滑倒,邊走邊哭的你正好從附近的官衙離開,便上前關心。 「可能因為我的態度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心裡有事又想說給人聽,陌生的我們竟是一個講一個聽的坐了半個時辰,期間你撕了一大塊籃子裡還帶熱氣的玫瑰雞給我,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麼好吃的玫瑰雞……」 好吃到令人流淚。 那時的他滿心只有恨意,恨對出身低賤的母妃與他和皇兄不管不顧的父皇,恨後宮那些為男人、為虛榮而手段下作的女人,要不是她們,母妃又怎麼會死?他恨自己為什麼要瘸了腿,要忍受太監宮女作踐的奇異目光…… 但她並不比他順遂,可她卻用不同的想法看老天給的磨練,她說:「承蒙老天看得起,這世間愛我的人真的不多,所以我要學會更愛自己。」 在她走之後沒多久,溫故帶人尋來了,將他帶回皇宮,從此,他再也忘不了那個梳著婦人髮髻的女子和玫瑰雞。 她點燃了他心裡一盞失了溫度的燈,他讓人設法尋到她,因而開始心心念念,即使知曉她已經為人妻,卻仍一度想過要不擇手段把她搶過來溫暖自己。 但他不敢賭,怕會連自己都成為老天給她的痛苦磨練,他只能選擇遠遠看著,在他聽到奚榮另有他娶的意圖時,他受不住的前往奚家想帶走她,但晚了…… 被馬車重創的她,血人似的在他懷裡咽下最後一口氣。 失去她,等於滅了他心底僅剩的溫度,徹底變得冷漠無情的他立刻揪出錯處讓奚榮進了刑部大獄,等溫故查明事情的緣由,他陰鷙的命令獄卒閹割了奚榮,不許止血,讓他活活痛苦到死。 他也沒放過麥氏,一等奚榮斷氣,他命人將死狀淒慘的奚榮送回去,逼瘋了麥氏。 至於盛府剩餘的人,他一個也沒放過,出嫁的,問夫家願不願意替一個滅門女出頭,願意,必須拿五萬兩白銀出來,家族男丁三代不得入仕;不願的,把人交出來。 幾乎沒有例外,所有的出嫁女都被夫家給拋棄。 至於男丁,即使繈褓中的嬰兒,全部流放北地。 因為手段太兇殘,引起朝臣震驚,紛紛遞上摺子,把他形容得宛如惡魔。為了此事,他與上位不久的皇兄數度爭執,最後皇兄將他在江南的富庶封地收回,把他圈禁在府中,不得外出。 既然皇兄讓他蟄伏,他就蟄伏,漸漸的,他不飲不食不睡不寢,最後,是活生生把自己給折騰死的。 突然,一隻白玉般的胳臂勾住他的,雪白的小臉抬起,帶著無限的歉意。 「我雖然不記得你說的那件事,不過我很高興你喜歡我的玫瑰雞。」 一雙又大又黑黝黝的眼睛似會說話一般的盯著他看,聞人複因為回憶過去而陷入永夜的心被拉了回來。「你什麼時候要做玫瑰雞給我吃?」 踏雪眼珠轉了轉。「不是都說新婦三日入蔚下,洗手作羹湯,等我回門回來,廚房把材料備了,我弄給你和晴姨吃。」 「這回可不許再說話不算話了。」聞人複捏了把她的臉,觸感真好。 某個小女子老早之前就答應要給他做玫瑰雞,結果黃牛至今,他幾次都想把她抓起來好好打一頓屁股了,現在捏她的臉當作小懲。 盛踏雪也不覺得聞人複捏痛了她,關於玫瑰雞的事的確是她忘了,誰叫她一心忙著賺錢,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後去了。 她揚著笑臉裝可愛。「這回絕對不敢再忘了。」 聞人複頗為滿意她的態度。「這會兒時間還早,會下棋嗎?抑或是回房一道睡個回籠覺?」 回房睡覺?萬萬不可,兩人才離了床多久,下人們會怎麼看他們,加上昨夜 泡澡泡到睡著,被聞人複抱上床,還枕了他的胳臂睡了一晚的糗事,她不想太快面對,最好是他也忘了。 所以她選擇了下棋,就算會被嫌棄是臭棋簍子,她都甘願。 一套棋拿來了,涼亭裡景致優雅,下人送上瓜果糕點,兩人便在棋盤上廝殺了起來,陽光懶懶的灑在兩人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盛踏雪覺得,這樣的日子如果一直過下去,也不錯。 棋局終了,她輸了聞人複一子。 聞人複驚訝了,他的棋藝師承本朝大儒,在棋盤上能與他勢均力敵的寥寥可數,他本來還想放水輸她一子半子的,沒想到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全力以赴,最終他只贏了一子。 盛踏雪有些自嘲的苦笑,上輩子為了討好奚榮,她學了不少東西,不論針線,還是琴棋書畫,都是為了配得上他,驅使自己去學習的。 雖然動機不正,但她也因此成就了自己,一個出身善堂的孩子,最後她的內涵、技藝並不輸一個出身大家的閨秀。 「太久沒下,生疏了。」她自謙。 聞人複一股鬱悶,只輸他一子叫生疏,那要熟練了,豈不是要大殺四方? 「再來一盤。」這回他會認真攻防,他想看看她到底實力有多堅強。 「公子……」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溫故有些急切的聲音。 溫故向來沉穩,難得有事讓他如此失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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