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姑娘不是賠錢貨 | 上頁 下頁


  這簡直是昧著良心在說話,煙氏氣得抖唇,「大夫人,我家小五年紀最小,要談親事,大夫人的大姑娘、二姑娘不是更合適?再不然,也還有二房的三姑娘,哪裡就說上我家小五了?」

  蔡氏不高興了,她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可值得更好的。

  「反正這樁親事我已經跟嚴家人說好了,踏雪的親事我這伯娘盡力便是,何必驚動老夫人?」稍早老夫人把她叫去訓誡了一番,要不是她盡把事情往好處說,處處投老夫人所好,這無疑穩賺不賠的親事怕就要黃了。

  盛踏雪抬頭,一臉不解的看著蔡氏,忍著喉嚨處的疼痛問:「小五父母俱在,不知伯娘憑什麼作主把小五許嫁?」

  蔡氏被盛踏雪的言語給激得火氣上沖,深吸一口氣後,冷聲道:「是誰教你用這種口氣跟伯娘說話的?你的規矩教養都哪兒去了?這件事已成定局,你好好養傷,別再搞出些惹人心煩的把戲,一個月後嚴家就會來迎娶了!」蔡氏趾高氣昂的撂下話,拂袖而去。

  她以為按照以前拿捏這丫頭的法子必定能無往不利,哪裡想到會在她臉上看到那凜冽的眼神,心裡咯噔了下,這丫頭是怎樣,以前她說東,這丫頭就不敢往西去,這會兒眼神這麼磣人,是誰給她的膽子?

  盛踏雪大概弄懂了蔡氏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蔡氏不就看著自己爹娘懦弱不敢反抗,既然沒有長輩替她出頭,拿捏她這麼個小丫頭又有什麼難的?

  而且聽她方才說的話,她那便宜爹是去老夫人跟前說了她不嫁一事的,只是看著沒什麼效果。既然老夫人那邊指望不上,想要從這樁沖喜的親事裡把自己摘出來,還是只能靠自己。

  煙氏無助的掩面。「娘真沒用,護不住小五,我去找你爹讓他想辦法。」

  盛踏雪心裡實在看不上這個只會哭的便宜娘,對上當家主母什麼意見都不敢有,對下人的踐踏甚至一味的退縮,能巴望她幫自己爭取什麼?她實在沒底。

  「娘,沒用的,爹看著是已經找過祖母了,要不然大伯娘怎麼會來?」

  「那我們該怎麼辦?」煙氏六神無主。

  「娘,您會站在女兒這邊吧?」唯今之計,只能設法先讓這個娘和她站在同一陣線,要是一個隊友也沒有,她也太慘了。

  「那是當然,小五可是娘的心肝寶貝啊!」說到這個,煙氏也不哭了。

  「您若不挺直了腰杆,護著女兒,又有誰能保護女兒?只要您不答應把女兒嫁給嚴家,大伯娘難道還敢硬來嗎?」

  「只要我咬牙不答應就能成?」女兒說得有理,要是連她這做母親的都護不住她,那有誰能?

  她雖然面對蔡氏習慣性的就退縮,那是因為多年來他們夫妻倆對蔡氏唯命是從,但是一想到要放任蔡氏操縱女兒的親事,女兒一旦嫁進嚴家……癆病,是治不好的絕症啊!

  所以說沖什麼喜,根本就是騙人的勾當!

  女兒要是年紀輕輕就守寡,一生那麼長,她該怎麼過下去?

  一思及此,本性柔弱的她,看著女兒弱質纖纖的模樣,為母則強的母性被激發了。

  「你放心,不管你想做什麼,娘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得到煙氏的保證,盛踏雪雖然不敢全信,但是多個同盟,總比孤軍奮鬥來得強。

  起碼不要有個拖後腿的。

  休養了兩天,盛踏雪覺得自己的身子大致上已經沒什麼問題,脖子上的紅痕也逐漸轉淡,只是看著仍舊顯眼,所以她每每敷完藥之後依然將布條系上,藉以遮掩。

  這兩天,大房沒有再來人,屋裡經常只有煙氏和她母女倆,就連她那個便宜爹也只是來打打醬油,說沒兩句話一溜煙又不見人影。

  他說了,老夫人的意思是盛家的女兒早晚要嫁人,早嫁晚嫁都是嫁,嫁的夫君是好是壞,得自己去過日子才知道,嚴家大公子看著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以她一個庶子生下來的女兒,也許去了嚴家能享後福也說不定。

  盛踏雪被氣笑了。

  能享後福?要是那位嚴公子有個萬一,嚴家失去這麼個獨苗,還會將她這沖喜娘子高高的供起來?這簡直是癡人說夢,到時恐怕克夫的大帽子立馬往她頭上扣,整得她生不如死都有可能。還是原主就這麼好騙,人家隨便說什麼都信?所以那位老夫人連草稿也懶得打的隨便說?

  盛踏雪看向盛光耀。「爹的意思呢?」他總該有自己的想法吧?都聽別人的算什麼!

  「你奶奶的意思也沒錯……」盛光耀沒敢看女兒的眼睛。

  煙氏以為丈夫會站在她們母女這邊的。

  「你這個沒心肝的,我們就這麼個女兒,你這當爹的沒能耐替小五相看個好人家就算了,老夫人和大夫人要把女兒往火坑推,你還站在她們那邊,你到底是不是孩子的親爹?你就不能挺起腰杆站出來替咱們娘倆說句話?我真是命苦……」

  她受夠大房了,只要是大房說的話就是對的,大房放的屁也是香的,自己的夫婿只會默默承受,連帶她這個妻子也被剝奪了話語權,明明是主子卻像聽命行事的下人。

  「你胡說什麼,娘說的話你敢不聽嗎?你是想害我去到哪都被人戳脊樑骨,罵我不孝?」盛光耀擰起了眉。

  本朝最重孝道,孝道是座隱形的山,壓在身上甩不開推不掉,無論長輩對晚輩的要求合不合理、做不做得到,一旦違逆,路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盛踏雪以為這是愚孝,但是她不清楚盛光耀是怎麼想的,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並不想為了女兒去違抗他的那些家人。

  「是我命苦,這些年跟著你吃苦受罪,我沒話說,因為是我心甘情願要嫁你為妻的,可是你瞧瞧我們遇到的都是些什麼破事?大房、二房過得是什麼日子,我們過得又是什麼日子?你孝順,好,你就繼續留在這個對你沒有半點恩義的家熬到老死吧,這種日子我不過了!我要跟你和離!我會帶著女兒自己出去住!」煙氏豁出去了,把她心底的委屈都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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