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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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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好。」於露行忙著行禮。 論地位階級,說起來一介商賈的鳳訣才是該向他行禮的那個,可於露行巴結都來不及,哪想得到這一茬。再瞧著鳳訣對妹妹那態度,心中不由一突,看來這鳳九爺對妹妹竟是很不一般啊。 「你餓了吧,我們邊吃邊說。」十天半個月不見,他想她了,他也知道這些日子她過得不會太快活,很是擔心她。 「哦,也成,不過我先向九爺介紹一下,這是我四哥,上回在碼頭你見過的。四哥,這位是九爺。」 鳳訣點點頭。 于露白一落坐就將準備好的銀票拿出來。「我呢,終究是個女子,要是餃子樓開了,這外頭許多事還得有個得力的人奔走,所以我就想到了我四哥,九爺要有什麼事他也能傳話。」 于露白這一說,於露行可以清楚的看見鳳訣那不好親近的氣勢少了許多,他手心捏著汗,克制的小心呼吸,從方才就沒底的一顆心,直到這會兒才掉進肚子裡,籲! 「我在我的鋪子裡挑了間合適的,已經讓人重新整理,要去看不?」鳳訣看也不看的收起了那幾大迭銀票。 「好哇。」 于露白答應得爽快,也不知取悅了鳳訣什麼,一直沒什麼表情的人居然翹了翹嘴角,然後示意一旁的木頭人蒙寰拉了角落的響鈴。 那響鈴該是通著外頭,不多久,便上了九盤菜。 菜色都是大菜,燕窩四大件,蒜子燜大鱔,風味石榴雞,時菜炒雜,瑤柱粟米羹,南乳冬荀燉花腩,神仙鴨子和西北的羊肉卷子,最後是乳糖獅兒。 盤子連帶酒杯小碟雜什,共三十九頭餐具都是琉璃燒琺瑯制,于露白看著愛不釋手,「我聽聞大內有燒制的琉璃燒琺瑯餐具,輕易不流出市面,這些個不會和那一百零八頭餐具系出同門吧?」 「是同一個瓷窯師傅燒制的。」 「唔唔。」原來真是同門做的。 菜上桌了,她也不和兩個男人客氣,再說她和鳳訣也不是頭一回同桌吃飯,那些個方才擺出來給人看的大家閨秀的莊重規矩有度,頃刻間收拾得一乾二淨,舉箸便吃了起來。 菜色做工細緻,倒是好入口,她看向那盤羊肉卷子只吃了一卷,目光忽然幽深了起來,再也不動那道菜了。 于露行一頭霧水的看著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妹妹吃東西的鳳訣,這是怎麼著,妹妹吃個東西就那麼好看嗎? 他不動聲色的轉移鳳訣的注意力。「在下聽說過這天上人間也是九爺的產業。」 「四爺如何得知?」鳳訣主動給於露行斟了上等好酒。 他對於家三房的幾個兄弟都不陌生,應該說,沈如墨是被這一大家子愛妹如癡的兄長們給「愛屋及烏」看大的。 當年他還想過,這要是把于露白娶回家了,他得扛著多大的壓力啊? 然而,世事如棋,變化莫測,哪裡知道沈如墨連這點福氣也沒有。 「天上人間的壽眉酒堪稱京城第一,是酒樓獨家釀造的美酒,去年我有意取酒沽賣,雖然沒談成,卻從中得知幕後老闆是九爺。」 「四爺倒是有心人。」 「爺字不敢當,九爺就叫我子蘅吧。」子蘅是他的字。 天上人間獨家釀造的美酒,有上千家腳店取酒沽賣,幾乎就是獨獨壟斷的生意,單單這一攤生意和票號的收益就很可觀,這位九爺的家底到底有多驚人? 男人喝酒說話很費時間的,于露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挑揀著菜色吃。說也奇怪,男人明明在談事,但只要她的眼睛往哪裡瞄上一瞄,一筷子的菜就來到她盤子裡,本來以為鳳訣是隨手「做善事」,怕她手短夾不到遠點的菜,哪知道不是這回事,這男人是很認真的在給她餵食。 可他對於露行也沒失禮,應對談吐一點也不馬虎。 這就奇怪了,這樣的一心二用還用得這麼好,要她來,肯定不行。 她不拒絕鳳訣的「好意」,反正在這裡沒人管她這個不行、那個不能,逾矩不知禮節什麼的——好吧,四哥的眼神是欲言又止的不贊成,不過她還是吃得很自在。 她哪裡知道自己一雙眼睛是點睛之筆,瞳仁大且黑,褪去了複雜的心思,這樣望著人,就像兩汪清泉從人心頭緩緩滑過,令人不由心軟。 喂完了風味石榴雞,他把乳糖獅兒的盤子放到了她面前。 老實說他那手指頭還真漂亮,于露白只覺得胃和眼睛都得到了無上的滿足。 她只顧著欣賞美男子的舉動,不意他嘴皮子一掀—— 「我聽說國公府已經議起于姑娘的終身大事了?」 她真的嗆到了,自己不是還屬於「斬監候」的階段嗎,這婚事是怎樣? 于露白眼睛瞄向自家四哥:有這回事? 於露行趕緊把自己完完整整掉下來的下巴收回去,回她一個「你住在家裡的人都不知道,我每天在外頭更無從得知了」的眼神。 好吧,她這是被蒙在鼓裡了。 不過也可能止於八字還沒有一撇的狀況下,要不然她哪可能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只是,鳳訣的「聽說」是打哪聽來的消息? 當然她也不是要質疑他話裡的可信度,不過她也不糾結,很快釋懷。「放眼京裡應該沒有人敢娶我,姑奶奶我恐怕還未進門就先被掃出去了。」 她都十八歲,大齡女了,京裡頭滿十六歲的姑娘,只要沒別的毛病,大多已經許了好人家,那些沒許的也是因為上門提親的多,想好好挑一挑。 他們家,嗯,門可羅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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