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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滕不妄猝然的跳下床,拉住她。「你上了我的床就必須陪著我到天亮,不然,半夜作惡夢的時候別來找我。」他居然必須用這種沒品的狠話留住一個女人,沒天理!

  缽蘭被他出其不意的抱回懷抱,赤裸的嬌軀感受到他也是光溜溜的身體,一下動彈不得,馬上燙紅雙頰。

  「你……光光的……」

  「我們兩個都一樣有什麼好害羞的!」他不以為意。

  她躁紅了臉,努力想拉開距離,偏偏滕不妄就是不讓她如願。

  「都是我的女人了,你這時候害躁來不及了!」見她想否定兩人曾經發生的事,這讓他十分光火。

  「我真的不習慣身邊睡著別人,我有你借我的衣服,我穿著它睡,就能一覺到天亮,你不信?」

  滕不妄咬牙切齒瞪著才跟他歡愛過的缽蘭。他,居然比不過一件舊衣裳?

  「把衣服給我。」搶下她手上一直摟著的肚兜,他心中有了另外一番計較。

  「給了你我就沒衣服穿了。」

  「我指的是那件我的舊衣服。」他吼叫。

  「你別對我大吼大叫的。」她也煩躁起來。

  看見她難得的發了脾氣,滕不妄反倒安靜了,將她放在床上,他去拿她東西少得可憐的包袱,從裡頭翻出他年少時候穿過的舊衣,瞧它被折疊得十分整齊,可見她對它的愛惜。

  微瘸著腿走回床邊,「把衣服穿上,今天留在這裡陪我。」

  親昵的幫她套上衣服,把藏在衣服的長髮撩到背後,一雙大手乘機摸了摸她的臉。

  寬大的舊衣服穿在她瘦小的身上有些滑稽。

  「我的睡相很不好的。」她嘀咕。

  「我看到不要看了。」日日同在一間屋子裡生活,她以為他除了腿瘸,眼也瞎了嗎?

  「好吧。」她實在也累了。

  躺進床的內側,緊繃的神經放鬆,偎著滕不妄也躺上床的身軀,她籲出一口氣,沉入夢鄉。

  第六章

  不敢相信,一夜無夢。

  「我一定還在作夢。」缽蘭帶笑的捏捏面頰,會痛,不是沒感覺呢。

  有感覺的是胯下,還有頸子上淤青的痛。幸好五爺不在,不用擔心這樣子被他瞧見,可是這一早,他去哪了?

  為了遮掩脖子明顯的青紫,她穿了件高領的衣服,再三照了鏡子確定沒什麼不妥,才卷起放在一旁的被單,看看外邊無人,快步走出房門。

  洗衣房,她來過。她經常來拿五爺送洗的衣服,那些洗衣大嬸今天還沒來,令她松了口氣。大嬸們相當熱情聒噪,要是讓她們瞧見手裡拿的被單,怕是要嚷得全天下都知曉她昨夜跟五爺……的那回事了。

  拿了夾皂,趕緊從事「毀屍滅跡」的行動。

  提供洗滌的水源自長安最大的一條河,每家大戶在蓋房子的初始,就將水引入自己的宅子,重要的屋舍都築在兩岸,分段取水,譬如說掏米煮食的水、飲用水、沐浴、植物灌溉、家畜水源、洗衣……這樣分配下來,膝府洗衣服在水源的最下游,也是宅子最偏僻的西側。

  咚咚咚……數顆的青栗子從樹上掉下來,零星散在缽蘭的腳前。

  「五言……五言……」嘻,重施故技啊,已經不管用了唷。

  有一陣子隻聽見風吹過枝柳沙沙沙的聲音。

  缽蘭放下抱在腰間的床單,把手圈成圓筒狀,對著高處大喊,「五言……」

  「夠了!別用那種難聽的聲音叫我。」露出的臉很臭,不忘孩子氣的晃動樹枝,搖下帶塵的黃葉子。

  缽蘭被飄揚的灰塵嗆到,低頭看去,地上還有到處蠕動的毛毛蟲。

  她的懼色看進五言眼底,他馬上得意了。他就不信怎麼也撂不倒這個丫鬟,毛毛蟲,他早該想到,

  「你下來!」缽蘭絕少生氣,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這次還是她最害怕的毛毛蟲,她心中的火苗茲茲燃燒了。

  「你叫我下去我就下去,你算老幾?」五言站在高處,下巴高高揚起,看准了她拿他沒辦法。

  「好,既然你喜歡上頭的風景,我上去陪你。」說著,她便把裙擺撩起來塞入腰帶,露出長褲,攀著高大的樹枝往上爬。

  五言一怔,她玩真的呐!

  她爬得驚險環生,不是滑腳,就是手的力氣不夠。「啊,繡鞋掉下去了。」低頭往下一看,一陣暈眩。

  他實在看不下去,她那要掉不掉的樣子比掉下去更可怕,一想到她掉下去的景象,整個頭皮突然發麻。「我警告你笨女人,不會爬樹就給我認分點,可惡,你不能不要動嗎?」他想也不想的拉住她伸長的手,將她接上自己所在的樹幹。

  籲。「你的力氣好大。」樹上的風光是這樣子的啊,不用刻意就能聞到綠葉散發出的濃郁味道,整個人都為之清爽起來了,難怪他老愛待在高處。

  「你上來幹什麼?」五言睥睨著她。

  「我發現你常常爬得很高,所以也想上來看看樹上跟地面有什麼不同。」真的很不一樣,地面的濕冷來到高處變得舒暢,一眼看過去,遠處高高低低的樓房一目了然,要是能在這裡睡覺,一定很舒服。

  「現在看過了,下去!」他是樹上的大王,霸道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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