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半調子殺手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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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督大人到來不會只是為了區區一杯茶吧,再說茶葉裡都是咖啡因、單寧酸,喝了對身體沒好處的。」 「你竟敢出言不遜。」整個香港島他最大,居然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裡,豈有此理! 快手也不搭理亞歷山大,自己找了最慣常的座位,翹起二郎腿。「你來見我必定是有所求,憑什麼要我對你低聲下氣。」 「好狂妄,我不相信你從來沒有求助過別人的經驗!」這小子,連最基本的利益輸送也不懂,非得凡事都漂白端到檯面上講開嗎? 他不知道快手不過實話實說,對赤色響尾蛇的菁英而言,港督或者了不起,但怎麼也管不到他們地盤上,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快手抱持著在此居住是良民的心態,既不想惹是生非,又沒有攀權附貴的欲望,港督于他跟平民百姓沒什麼不一樣。 「的確是沒有。」他用一副氣死人的高姿態睥視港督。 在他無所不包的資料網路裡,這個港督並不得民心,原來素無瓜葛也就算了,今日來到他的地盤卻窮吠傲慢,即使不挫他的銳氣,他也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看了。 如果位高權重的港督不是受了亞歷山大的託付而來,很可能在聽完快手的話後就拂袖而去了。再者,他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親見快手那不似平民唯唯諾諾的神情,心中已是一突,又過招數回,已經明白眼前的男人實不可小覦。 於是,總督放低了身段。「我來呢,是希望鄂圖曼先生能幫個忙,亞歷山大王子遠來是客,他一眼看上貴宅舒適的風光和宅子,想打擾兩天,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前倨後恭,標準的小人行徑。 快手不想戳破他,因為他的答案只有一個:「恕難從命。」 他太明白亞歷山大的企圖,引狼入室的事只有蠢蛋才會做,他憑什麼替他製造和唐詩畫親近的理由! 「什麼!」港督生眼沒見過如此不通人情的人。 亞歷山大的臉色也不好看,但顯然他的修養風度都高人一等,並沒有作出太大反應。 他相信向利益看齊的港督會替他擺平這件事的。 「我的私宅不對外開放。」 「亞歷山大王子是國賓,他看上你的房子是我們的光榮,做人不可以不知好歹的。」平常人要知道有國賓看上自己的屋子,哪有不倒過來巴結奉獻的? 「或許,在他的國家他能呼風喚雨,那可不代表他的勢力可以延伸到我的地盤上。」 「不過是個小小的平民,你再藐視王子,別怪我判你重罪!」想他還拍胸脯向王子保證,只要他出馬一定水到渠成,沒想到卻遇上又臭又硬的石頭,簡直失算。 「你有那能耐嗎?」快手並不是誇口。 他那不怒而威的笑令港督汗毛直豎,這種談笑間無所畏懼的男人如果不是沒神經無視狀況的嚴重,要不就是本非凡人。 他將快手歸類成神經大條的無知男人。「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可是事先通知你了。」 快手一哂,不耐煩地挖耳朵。「原來港督也不過是個高級流氓,一不順意就破口叫囂,你要真有本事就使出來瞧瞧,別吠個沒完,吵死人了。」 「哼!」港督臉色鐵青,碩大的身材因為怒氣,搖晃得像海風中的椰子樹。 沒人敢不賣他的賬!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死定了?! 亞歷山大沒有跟著港督一起離開,他一直用深不可測的眼光揣測快手。 這回,他似乎低估了鄂圖曼,他不在意小小敗北一場,失敗為成功之母,這會砥礪他更上一層樓,為了他追求許久的女孩,他卯上他了。 「我還沒輸。」 「你一點勝算都不會有的。」快手連縫隙那樣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等著瞧!」他堂堂一個王子難道爭不過一介平民?挫敗的感覺令他更燃起熊熊鬥志,娶唐詩畫為妃是他這生的最大目的,怎能被半途殺出來的人給奪去?! 「放馬過來吧!」清朗愉快的聲音平穩地滑出快手的口。 他會等著接招的。 「你想躲我躲到什麼時候?」趕走亞歷山大,快手又做好了晚餐,卻遲遲不見唐詩畫出現。他不耐等候,直接去敲她的門,沒想到扇門之隔裡的人裝龔作啞根本不理他。 快手火了。 「數到三,不開門我就撞破它!」 一、二……他的威脅果然奏效,三字還逗留在舌尖,那扇門已開了一條縫,再來是唐詩畫忸怩的表情。 他知道不該再火上加油,但話還是沖出口。「不過就一個吻,要不然我讓你吻回來好了。」 唐詩畫美目倏張。她還天真地以為他是來道歉求和的,她早該知道牛牽到北京也是牛,你怎敢奢望它會變成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癡人說夢! 她沒讓快手吃閉門羹,只怒氣騰騰地從彈簧床下提起一個簡單的行李袋,將隨身的衣物往裡一擺,拉上拉鍊便要走人。 快手被她決裂的態度嚇到,他用長腿擋住門。「唉!那個吻……真的很嚴重啊?」 「白癡!」如果她有刀,一定往他那長得不像話的腿上砍下去。 不用多想,快手也明白她還在「餘震」期,依照她暴力的個性看來,此時實在不宜惹火她,他沒對人低聲下氣過,連道歉的話也說不出來。「其實我真的不以為那該死的吻有什麼錯……你先別發火,聽我講完,你以為我真是那種隨隨便便來者不拒的男人?假如沒有幾分的喜歡,我不會亂親女孩子的……我的意思你懂嗎?!」 唐詩畫以沉默回答。 快手等得幾乎以為自己要斷氣了。他可沒對哪個被親吻過的女孩說過任何安撫的話,他對她夠特別了,還不知足嗎? 「你知道我是修女,我沒有談戀愛的資格。」她不想作繭自縛,也不想飛蛾撲火。 「你說的是哪一國的語言,你還只是個修煉女,要還俗隨時都可以。」媽的! 這話一出口不就代表他已經失去逢場作戲的資格了。 就為了她,他居然一口就葬送自己再拈花惹草的機會,搞什麼! 「不得,侍奉天主是我永志不渝的願望,我不能因為男女間的小情小愛就忘記我許多年來的堅持。」她斂眉肅目,聲音有些幽幽然。 「你還未努力過,就先打退堂鼓了?」他絕難相信她對愛情的態度是那麼的閉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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