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半調子殺手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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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手的抱怨一字不漏地傳進端著冰塊和毛巾進來的唐詩畫耳中。「我找不到冰枕。」 「無所謂,反正已經開了冷氣,他不會有事的。」 「是嗎?」唐詩畫可沒他篤定。 快手將毛巾在冰塊中滾過一遍,熟練地放到那人灼燙的額頭。「這樣就可以了。」 他幾乎是奄奄一息了,唐詩畫並不贊成鄂圖曼潦草的急救方式。「我還是覺得該請醫生。」 「不需要,只要有夠強的冷氣,他會沒事的。」 「這是病嗎?」她瑟縮了下,已經感覺到屋內颼颼的寒氣。 快手不是很情願地頷首。「算是吧!」夏季精神感官症候群。「得這病的人一到夏天,情緒就像不定時的炸彈,沒人敢靠近他,而且絕無法離開冷氣房一步。」 「好奇怪的病。」她的神情佈滿同情。 「不要可憐他,詩人會受不了的。」 「詩人?病奇怪,連名字都不一樣。」 「那是代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明白他們向陽後的負面世界,目前,他並不打算讓唐詩畫瞠入其中,所以沒有瞭解的必要。 「他看起來像迷路的孩子。」即使他在昏迷中,修長斯文的長眉仍是緊緊地糾結者,宛如承載著不動的愁一般。 快手不喜歡她對自己夥伴的過分友善,她可從來沒用過那種溫柔和善的口氣跟他說過話。 他一語不發地把唐詩畫帶開。 第四章 快手不問原由地強制唐詩畫離開,令她頓生反感。 「你究竟懂不懂什麼叫尊敬禮貌?」 「你以為呢?」 就是這樣,每次只要對他提出異議,他不回答也不辯解,就像踢皮球一樣,只把問題丟回給她,這便是他最可惡的地方。 「你難道就不能收斂一下自己的乖張放肆?」 「乖張放肆?」快手不以為然地挑眉。「你還真瞧得起我,你以為沒幾把刷子張狂得起來嗎?」 又是那種惹人厭的表情,方才萌生他對朋友有情有義的好感又搖搖欲墜了。 「我看,或許你連謙虛都不會寫。」 「你可以寫給我看啊!」他不帶別的情緒,眼眸直盯著她。 「好。」她爭白了臉,他以為她不敢嗎?「坐下!」一轉身拿來了奇異筆。 快手掃了她手上的筆一眼,一時摸不著頭緒。「你究竟——」他不過說說而已,她居然當真了。 唐詩畫拉出他的袖子,以螞蟻撼樹的精神試圖固定快手頑固的頭部。「我要在你的臉上寫字,看你懂不懂什麼叫謙虛。」 以快手長年經過訓練的身手,沒有他的意願,誰也不能靠近他,他沒有花費很多力氣,唐詩畫纖弱無骨的手便被牢牢鎖進他的鐵掌中。 快手發現她的手腕竟然玲瓏得讓他握把還有餘刃,下一刻她已被拉進他堅實暖熱的胸膛。 他的呼吸透過菲薄的衣料沁進她如小鹿亂跳的心房,唐詩畫驚愕得發怔,好一會兒才記起來要掙扎。 快手以他鋼也似的臂膀固定住她的身軀。 他張開唇舌咽下她的呻吟。 他奪取了她的吻和呼吸,唐詩畫臉色發白,幾乎缺了氧。 快手不是很情願地放開她。 她的感覺那麼好,令他差點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被釋放的唐詩畫一半身子還倚在他臂膀中,在昏天暗地後新鮮的空氣帶回她遠揚的理智。 「你……這色鬼,居然……把舌頭放進……王八蛋!」他灼熱的觸感仍遺留在她唇上,她抿著唇,霎時氣惱得無地自容。 她曾決定要將一生奉獻給她的天主,居然還任著感官恣意而為,這算什麼嘛!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從來都不是動不動就決堤的人,只是一個吻,何必在人家面前哭得唏哩嘩啦的?!實在太糗了。 「不過一個吻,用不著哭成這樣,好像我非禮了你似的。」他告訴自己毋需對她歉疚——難道他的吻技退步了? 「你太過分了,我是修女也,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心情?隨便的親人,而且是……最色的那一種!」她的氣憤茫然化為成串的珠淚,滴答落下濕了胸口。 快手一臉僵硬。被他吻過的女人從來沒像她這樣反應的,他們逢場作戲,大家都知道底限在哪裡,唐詩畫的反應令他如五雷轟頂,像做錯事的小孩那樣無措。 他不知如何安慰哭泣中的女孩,所以選擇了掉頭離去。 快手把自己丟在躺椅上,雙臂枕著頭。 吻她,受震盪的並不是只有她,他很不安,那樣突如其來闖進心扉的陌生感覺太澎湃了,只怕一不小心就會被淹沒。 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他可不想捕雁多年後又被雁啄了眼。 屋內突然響起的鳴警聲拉回他空蕩又煩躁的思緒。 他的屋子不像富豪人家請了許多排場的傭人,他為了補人手不足,在別墅四周裝設了美國研發最新科技的保全系統,除了設定的人數外,只要有人越雷池一步,特殊的監視器就會發出聲波通知,要是對方不是主人的客人,接近主屋十公尺外隱藏在草坪下的機關槍便會進行警告性的掃射,通常絕大部分覬覦這幢房子的人都被攔截在頭一個關卡便不敢再恣意妄為了,然而最近為了方便唐詩畫進出,他關掉了防護網,如今有人闖入了。 來的人是亞歷山大和他永不離身的保鏢,另外他似乎請來了不得了的人物。 快手開放門禁,讓他們進了門。 「這裡連茶都沒有,主人是怎麼當的。」趾高氣揚的港督翹著兩撇鬍鬚,不請自坐。 快手正因為唐詩畫而心煩,原來還想敷衍地端出禮貌,這會兒索性全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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