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情狂獨眼龍 | 上頁 下頁


  「你想害我下半身癱瘓嗎?」

  什麼上半身、下半身的,任箏專注的可不是這種芝麻綠豆事。「停下來,你一定要停下來,我原來是準備要去用餐的,你騎錯路了。」

  「吃飯?這個時候上下午三點整,不是該喝下午茶的時候?!

  「從這裡開始左轉,那條飲食街看到沒有?倒數第三家就是。」她熟門熟路的指引,篤定她要去的地方。

  獨眼龍遲疑了下,龍頭一拐,果真朝她指示的地方騎過去。

  狹狹窄窄的店面,零落簡單的板凳,樸拙的招牌,趁獨眼龍停車的時候,任箏已經行雲流水的據桌而坐。

  「你今天來晚了喔,任小姐。」忙著切料煮下水湯的面攤老闆,一眼就可看出是那種憨厚的老實人。

  「嗯,對了,料要多一點,今天有兩個人喔。」長年累月的光顧建立了情誼,任箏也不客氣。

  「安啦……哇!」老闆一回頭正巧看見獨眼龍低頭越過小違建的門梁。

  在他的生活圈裡並不常見這樣出類拔萃的男人,小生意嘛!自然光顧的人種也多是藍領或偶爾路過的白領階段,他不由眼光一炫。

  落座後,獨眼龍輕描淡寫的打量了一下環境並不予置評。

  熱騰騰的陽春麵端來,上頭有顆老闆的愛心鹵蛋,任箏看了兩眼發光,嘴邊甜甜的笑意全是快樂。

  「吃呀,老闆的手藝可是世界一流的。」衛生筷一分為二,任箏認真的吃將起來。

  「你不管做什麼都這麼拚命?」就一碗陽春麵,幾根芽菜、幾片肉絲,真的好吃?

  「吃束西不要說話,會消化不良的。」她推擠著他面前一樣的面示意快吃,又把口中的面送進喉嚨後,一絲恍然之色晃進她眼底。「你沒在這種小店吃過東西對不對?」

  「是沒有,不過今天托你的福開葷,很新鮮。」他挾起一筷略略膨脹的麵條放進口中。

  「好吃吧?」她亮晶晶的眼像極想博得讚賞的小孩。

  「是誰剛才一板一言訓斥吃東西不許說話的。」可口的食物和放鬆的心情給了他招惹她的心情。

  「哇!你好陰險,為什麼吃我碗裡的鹵蛋,那是老闆的愛心蛋。」哇咧,就在她一怔的當兒,城已經易主。

  獨眼龍三兩口吞掉她的,然後惡作劇地由他碗底「挖」出另一顆鹵蛋。「愛心蛋嗎?我也有。」

  瞪著他又把一顆蛋祭了五臟廟,任箏才悲哀的回過神來嚷嚷:「陰謀家……你一定是很可怕的陰謀家。」

  一個能在談笑間就吃掉她唯一蛋白質來源的人,一定和任初靜一樣可怕,這種人勢必要保持距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她心情擺蕩不定,危機意識萌生時,獨眼龍已經結賬又將她帶出小吃店。

  「上車。」他很理所當然的又執掌了車子的主駛權。

  她乖乖上車雙掌貼住大腿。

  咦,不對啊,怎麼她處處受制於人。「等等。」

  「別吵,一會就到了。」強健有力的腿一蹬,標準淑女車化成了哪吒的風火輪,霎時不見蹤影。

  第三章

  這次來到的地方是間占地頗大的機修廠,獨眼龍筆直把單車騎進噪音頻頻的廠內,它不同于一般烏漆抹黑的機車行,光線明亮不說,先進的組車機械和冗長的輸送帶都大大顛覆任箏對舊式機車行的印象。

  投射燈下陳列著長長的重型機車,有街車、越野車、跑車、嬉皮車,各種廠牌,更多是任箏完全不認得的。

  「頭家你可回來了,車呢?」一群身穿深色制服的員工圍堵過來,大部分的眼光全投注在任箏的身上,好奇得很。

  「引擎塞出了點問題,帶個人去把它牽回來。」獨眼龍俐落剝開膝蓋、手腕的護具。

  「哇塞,頭家,一部幾百萬的實驗型新街車你把它扔在外頭卻騎腳踏車回來,酷!」一個發梢挑染的年輕男孩忍不住喳呼。

  「你懂什麼,這叫『香車美人』,美人價值連城,一輛BMW

  K1200RS算什麼。」另一個年紀老成些的男子玩笑地敲他一記,語畢,引來更多無惡意的嬉笑聲。

  你一言我一語,一群玩心頗重的年輕人鬧成一團,獨眼龍卻淡淡澆了桶冷水。「做事幹活去!混水摸魚的倒扣下個月全勤。」

  聖旨下,攸關錢途,一窩人碰了一鼻子灰,莫可奈何唉聲歎氣的散去。

  「好大的機修廠。」任箏歎為觀止。

  「興趣。」截至目前,這些機車事業只在萌芽階段,又他身上另負有重任,即便這裡才是他真正興趣所在,也只能暫時充當玩樂。

  「興趣是維持同一件事情努力不懈的原動力,像我做實驗一樣,你以為一加一一定等於二嗎?不然,像雨後的天空為什麼有彩虹的出現,仔細追究,不過是空氣中的結構粒子妀變了,可是,就這麼小小的變動卻讓我們可以看到不同顏色的彩虹,我覺得只要把工作當成興趣,就能天天用不同的角度看到彩虹,而樂趣,根本就是一道七彩雲霓,你每天都能看到美麗的彩虹,真是太幸福了。」她侃侃而談,表情是認真的。

  這是獨眼龍聽過最荒謬、卻也最有意思的論調。

  「你對事情的看法一直是這麼——一廂情願?」他絕不會為了特定人物而修改自己直截了當的說話語氣。

  任箏有些不安的臉紅了下,「初靜老是說我天馬行空,腦子裹住了一只有翅膀的獨角獸,所以想的東西和正常人都不一樣。你也有這種感覺嗎?」雖然她不過蛾眉淡掃,雙頰飛紅卻替她原就天生的麗質更營造出瑰麗的色彩。

  「有意思。」他莫測高深的凝眼,唇邊盡是似笑非笑。獨角獸,哈!

  「你一直都這麼冷眼旁觀不覺得寂寞?」對他最初的怯意淡去,任箏逐漸能由他似有還無的清刻表情中揣度他的想法,昨天給她的強烈感覺又生起。

  獨眼龍擰起眉。她究竟想說什麼,厥詞?「給你一個誠懇的勸告,千萬別輕易去窺視別人的內心,平凡如你,沒有能力改變什麼的,女人還是傻點、笨點好,別交淺言深。」

  他的警告看似不痛不癢,臉上的表情也沒多大變化,甚至一恍惚,會令人不由感覺他侃談的是別人家的事。

  他受的傷是那樣的深,她不該試探的,他的痛誰都不被允許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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