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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不容任初靜再說什麼,他專橫地將她揪往車座,青著眼。「別休想跳車或逃走,你再不識趣,我會考慮讓你休學的。」

  以秋水為底色的清眼終於湧起難以理解的盈光,她惶惑地:「我不明白,我根本對你不瞭解。」

  除了家人,她學不來去向任何人勾勒深深淺淺的情,她是獨立堅強的個體,也從來沒人對她好過,那種直逼心肺的寵溺,難道他是以他自以為的方式在待她好嗎?

  那麼不留餘地的霸道,太陌生了。

  「不要拒絕我,就是最好的瞭解。」跳上車,他煩亂地梳頭。

  什麼時候他還必須學著跟交手的女人解釋這些!油門一踩,車,風掣電馳的奔去了。

  彎彎曲曲的山路後,市區很快地出現。

  「讓我在這裡下車。」任初靜指著轉彎口。

  「怕我見不得人?」他的戾氣猛烈,像頭頂的陽日。

  「你的疑心病一向這麼重?」這一路她仔細打量他,不可否認的,他的確是少見出色的男人,「我不習慣讓人指指點點,所以想在這裡下車,並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石勒盯著她清麗的容貌,筆直看進她水晶清透的眸。「我還以為你對什麼都不在意呢!」

  她是株在都會叢林中兀自綻放冷香的空谷百合,她的美麗決不是為了讓別人欣賞,她是為了悅己而綻放。

  「下課我來接你。」他退了一步,不再堅持。

  她的反對對他來說反正是無關痛癢、不被重視的,任初靜索性放棄說話。

  看著她拐過牆角,身形消失,石勒才離去。

  輸入密碼,石勒關掉了建築物的熱雷射網警戒系統。

  「我真怕你一氣之下丟掉我和右手,不準備回來了。」獨眼龍和耿隼浩正「努力」地拔頭髮,看見回來的石勒不禁喜出望外。

  在他們瞞著石勒做了這許多事後,沒人敢奢求會得到諒解;即使他們的出發點是善意的。

  石勒冷哂,「我自己的屋子為什麼不住!」

  說得也是,他們也太杯弓蛇影了。

  由煙篋中抽出他抽慣的淡煙,石勒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你們要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背叛的人,可就錯了。」

  才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提吊了起來,獨眼龍和耿隼浩苦笑了下,橫豎,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能「體有完膚」的走出這道門,被削爆也是「罪有應得」。

  看著他們忐忑不安的表情,石勒把滿意的笑意藏進心底,頭一昂,切入了正題。「那把火是怎麼回事?」

  「根據隱藏式攝影機調出來的影像資料顯示,帶頭縱火的人是『關東組』的手下。

  「很好,連隱藏式攝影機都派上場了。」石勒淡言。

  獨眼龍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只得傻笑以對。

  石勒沒有在這問題點上逗留太久。「日本黑勢力向來跟幽域沒有瓜葛,為什麼跑到我的地盤上撒野?」他抽絲剝繭,一凝神,輕易地抓著話柄。

  「上個月,日本宇宙航空局曾透過美國國防部到幽域做了一趟拜訪,當初曾提過,想請你替日本政府的海軍突擊隊設計次元化導向對空飛彈,但是因為對方提不出幕後的主控者是誰,被奧薇塔女爵士婉拒了。」

  「繼續。」石勒托著下頷,表情不變。

  「照我看來,改良次元飛彈可能只是一個煙幕彈,這其中搞不好牽涉到的是日本政府後面的財團。」

  石勒贊許的點頭,鼓勵了獨眼龍再說道:「據我推測,利用政府的名義出面只是幌子,你雖然很久不再碰武器設計圖,覬覦你的人不一定肯放手,因為放眼歐亞洲,如你一樣精通輕重武器設計的人只有少數幾個,我想,他們的目的是你。」「又是一群貪婪的人。」

  「要動他們嗎?」耿隼浩一針見血的問。

  「暫時不要。先查出對方的落腳處,派人盯著,我要看他們還能搞出什麼花招來。」石勒很期待繼續發展。

  「這樣太危險了。」左輔右弼異口同聲。

  「不!姜太公釣魚要離水三寸,我要釣的是大魚,不急。」他極不願動用「幽域」的人力資源,可這回來者不善。放火,只是一個小小的下馬威,他不以為對手會輕易的就此罷手。

  「我立刻去辦。」對石勒的決定獨眼龍向來心誠悅服的。

  「再來,我要你在最短期間內查出幕後指使者。」他不是肯站在原地挨打的人,誰敢招惹他,他絕不留情的,給敵人喘息機會,通常只是替自己留下禍根,所以,他不動則矣,惹惱他,趕盡殺絕在所不惜。「我倒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

  獨眼龍隔著墨鏡的眼迸放出光芒,石勒的一番話令他摩拳擦掌。「哇!光這麼聽已經教我熱血沸騰起來,有事做的感覺真好!」言下之意仿佛該感謝那些放火燒房子的人似的。

  石勒棱眼一瞪,「才涼個兩天就閑慌了?你放心,以後會有很多事讓你忙的。」

  石勒替獨眼龍預言。不錯!以後「幽域」空出來的主帥人選就是他——獨眼龍,到時候,會讓他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就因為他今天說了這些話。

  獨眼籠察覺到石勒眼中一閃即逝的狡黠,根據他們數十年交往的瞭解度,很難不起疑心。「石勒,我好像看到古怪的笑容。」

  「你眼花了。」石勒不得不佩服獨眼龍的敏銳度到家。

  「那感覺好像我是被設計的人一樣。」

  「不會吧!」準確性不錯,堪稱料事如神,不過,石勒是不會坦白的,「你再囉嗦下去,是不是想提醒我追究起你私藏一連軍隊在我的羽翼下,和私渡奧薇塔女爵士她們來臺灣的事?」

  他的威脅似不見血腥,但會令聽見的人如針刺背,獨眼龍連忙收拾了嘻皮笑臉驚跳而起。

  「啊!我好忙好忙,有那麼多事要做,我先走了。」他逃得飛快。

  石勒微微淺笑。

  他逃不了的!獨眼龍必須接受他應得的「懲罰」,而幽域的擔子就是他即將會得到的「枷鎖」。

  「你這麼做有欠光明磊落喔!」靜靜觀變化的耿隼浩,在獨眼龍奪門而出後,稍稍地發了下牢騷。

  石勒拿起桌上精美的鎮尺,「這樣的結局是可預見的,沒有所謂的應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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