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霸道也溫柔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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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放下箭袋和弓把袋,任初靜拭了把汗。都暮秋了,秋老虎仍是張牙舞爪,囂張得很,在學校淋過浴的身子在轉了兩趟公車後又汗糊了。 客廳裡的骨董級冷氣空調是擺著好看的,任初靜打死也不會妄動開冷氣的念頭,一想到夏日那呈等比級數飆漲的電費指數,她馬上從頭涼到腳板,效果比開了冷氣還透徹。 她顧盼四處,確定這屋子是座死城,根據她以往的經驗,一切電器物品全都呈靜止狀態時,家中的人口必是傾巢而出,這時候她才有那丁點心思能體會什麼叫高品質的安靜無聲。 家裡鬧空城計是家常便飯,中午剛過一刻,沒她在家的日子,一切事宜自理,可想而知一幫人是分頭覓食去了。 廚房裡冷灶冷火,她一點都不意外。 冰箱裡空空如也,這群傢伙也未免太「不食人間煙火」了!任初靜平靜的臉流離過早知如此的無奈。 兩杯冷開水充當午飯,大事底定。 為期兩星期的射箭集訓結束,唯一的好處就是撈到週六加周日的連假,假日於她是睡覺日,而她的確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天塌下來也不管。 哐啷! 如同呼應她的心緒,落地窗的玻璃在眨眼間混合著金炙的陽光塵粉灑了一地,四片落地窗只剩金屬的門框和被風吹動的窗簾。 「喔!別又來了。」任初靜的臉頓時湧上了不耐,英氣勃勃的眉微皺起褶。 這是這個月來第幾次被砸?她數不清了,橫豎絕少不過她的十根指頭。 這次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捅紕漏? 她佇立不動,任著叫囂和踢門的聲浪滾滾不絕傳人耳膜:「任大郎,滾出來,別做他媽的縮頭烏龜蛋!」 任初靜雙臂微展。門,豁然開敞,幾個彪形大漢惡形惡狀的站在門口。 她靜靜打量每張陌生的面孔,清冷的聲音慢吞響起:「老爹不在。」 「不在,騙ㄒ麼吔!小鬼,我阿龍收高利貸十幾年,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花襯衫的大漢不安分的眼直往任初靜身上瞟。 咽下被人意淫的猥瑣厭惡感,任初靜整個表情跟語氣更冷了。「說沒有就是沒有。」 對這些人使用文字是一種不可饒恕的浪費。 阿龍把不規矩的手搭上她看似纖弱的肩,露出一口噁心的檳榔牙。「小鬼,任大郎吞了咱們場子的保護費,你不讓咱們弟兄進去搜,難道有能耐替他出頭?」 「老爹吞了你們的錢?你們明知道他手腳不乾淨又叫他收帳,這不是自討苦吃?」她微偏著頭,隱然動了怒。繼而伸出大拇指及食指捏住阿龍的肉,將之甩開。 「你捏我?」阿龍吃痛的甩手。 「不要用你那不乾不淨的手碰我。」 她的話引來哄堂大笑。「阿龍,辣妹喲!踢到鐵板了。」 「去你的!」一個驕傲的小鬼竟讓他在兄弟面前丟臉,看他怎麼整她。這筆賬我非要到不可,任老頭不在就拿你抵帳,來人,給我上。」他聲勢威嚇的吆喝著。 「我的箭從不虛發,誰想試?」曾幾何時,她隨身攜帶的箭鏃已經抵著阿籠的頸動脈。 來勢洶洶的大塊頭男人被她淩人的氣魄給駭得怔了下。 「阿龍,」有人壓低了聲音。「我就跟你說任家有個小鬼惹不得的。」 「媽的,你放什麼馬後炮,這節骨眼才扯後腿,我要吞下這口鳥氣,以後怎麼在道上跟人家混?」被箭鏃指著咽喉的他沙嗄了起來。 「老爹吞了你多少錢?」任初靜看似冷淡,在草木皆兵的時刻,她已經思索好了退路。 她不會笨得螳臂擋車,這麼多地痞流氓要費多少力氣才能打發?她不喜歡做無謂的掙扎,留著氣力還可以做許多事。 「五十萬。」雖然口舌逞強,阿龍仍是有問必答。 畢竟自己的小命捏在旁人手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麼多?!」經驗教會她不要輕易相信片面之詞,但,中飽私囊這檔事的確頗為符合她老爹的行事作風。 對這種行為,任大郎通常另有一番說詞。只是收拾這種困境的責任卻永遠落在任初靜的肩上。 五十萬。她隱約聽到天雷當空劈下的聲響。 「給我三天時間。」她非把那群「狼狽為奸」闖禍的寶貝蛋揪出來不可。 「小姐,你太天真了。」一聲朗笑,由人群中閃出一隻疾速的臂影。 任初靜猛然回神,稍嫌遲了些,原來掌握在手心的利器由箭身傳來沉重的彈劾,箭翎反客為主以分毫之差抵達她的前胸,她一驚矍,手腕倒翻,腰一沉,連人帶著她放在桌上的弓把袋滾至陽臺,玉腿一踢,借著牆力跳出屋外。 「啊,小鬼逃了,快追!」 這種落跑的戲碼演了又演,任初靜熟能生巧的沿著「逃生」的路迂回地跑,只要拐出巷道,入了車水馬龍的馬路,就沒人奈她何了。 她身輕如燕地越過一個由便利商店出來的身影,兩個起落,把死心眼在後頭猛追的人又抽開一段距離。 也許是中午時分,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冷不防,她直沖前闖的身軀被一股蠻力拉進騎樓的掩蔽處。 「誰——」繞鼻而來的香味十分熟悉。「冬瓜頭!」 所謂的「冬瓜頭」正是她的姊姊任箏。 「你又這樣叫人。」她不依的抗議。 任箏和任初靜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任初靜的個性帶冷,習慣冷眼旁觀;任箏則不然,她是天生嫵媚的女孩,一對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眸子柔媚到極處,眉梢眼角經年都是盈盈笑意,乍見兩人,很少人會認為她們是血源一處的親姊妹。 「老爹和痞哥呢?」任初靜開門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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