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第十章 禮佛遇劫

  王府裡。

  晁寂的公務忙碌,內院裡的蘊月光卻是難得的清閒,除了偶爾搗鼓些吃食,讓琉璃領著大小丫頭把王府的西邊花圃改成菜圃,她也沒忘記去大雜院探望那些孤苦老人和小孩。

  蘊月光從她的私房裡撥出一筆錢,讓工人修繕了大雜院左右兩側的廂房,因為將來要用來辦學堂。

  裘伯似乎知道他還有回到學堂教授學子的可能,激發了他的鬥志,對於督促工人修繕就更加上心,蘊月光也請教他將來要授課的教材,給了銀錢,讓他採買編寫。

  她盤坐在紫檀嵌瓷心鼓腿彭牙的羅漢床上,棋盤上,白子黑子兩軍對壘廝殺,她左手執黑子,右手執白子,和自己對弈,忙得不亦樂乎。

  琉璃的繡工了得,坐在紫檀嵌螺鈿梅花式繡凳上就著大繡繃子穿針引線,月牙色的絲綢布料上,應和著屋外金燦燦的秋菊,是一幅即將完工的仕女采菊圖。

  玉璧則在一旁烹茶裁衣,長案上散落著皮料,只見她俐落地劃好要剪裁的弧線,一下就聽見剪子的喀嚓喀嚓聲。

  屋外有人敲了敲門,二等丫頭脆聲稟報,說是側妃、姨娘過來請安了。

  「我不是免了她們的請安?」蘊月光問向琉璃。

  「王爺把那邊的兩位都訓斥了一頓,說她們被寵得無法無天,連要給主母請安都不記得了,這不是被王爺敲打了,才想起來要晨昏定省,過來給王妃請安的。」琉璃手下的小丫頭眾多,小道消息也特別多,說起這些就如數家珍。

  「想不到王爺居然也知道王妃的好了。」玉璧抬起頭說道。

  「既然都來了,就讓她們進來吧。」蘊月光把手裡的棋子扔回松石棋盒中,下了羅漢床,跋上自製的室內居家拖鞋。

  自從上回蘊月光在奴才面前掃了趙蘭芝的面子,那些話還教晁寂聽了去,趙蘭芝便徹底恨上蘊月光這個當家主母了。

  蘊月光不耐煩她們過來請安,兩個妾室都求之不得,所以從搬進新王府至今,她們都不曾來給蘊月光請過安,就連日前疑似有下人嚼舌根,說王妃被人擄了去,名聲盡毀,她們還沒發作試探,倒是王爺一得知這消息,立即叫人把那多嘴的婆子打了十個鞭子,發賣了。

  這一來,趙蘭芝連進正房一探究竟的機會都沒有,更氣人的是,自從那以後,蘊月光也把正院的人梳理過一遍,趙蘭芝放進去的線人都被她給清理了,要想知道正院消息是越發的困難。

  在趙蘭芝的想法裡,正院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吃穿用度一定是她的厚錦院不能比的,哪裡知道邁步進了大廳卻大失所望,客廳佈置簡潔大氣又低調,除了必要家具,就圈椅和官帽椅上鋪著各色的狐皮毛褥子,繪花鳥的瓷屏當隔間,錯落有致的盆景,馥鬱的蘭花全帶著春意,她想像中的氣派豪華、奢侈靡費皆沒有,連她院子的廂房都不如。

  也可能是家具少的關係,倒也顯得寬敞,別有一番愜意和舒心的感覺。

  抬眼見蘊月光穿著玫瑰紫的家常衣裳坐在上首,那衣服的顏色襯得她臉盤晶瑩如玉,頭髮簡簡單單的束著,半點裝飾也無。

  趙蘭芝和湯姨娘都向前一步,身子微微一傾,「婢妾給王妃請安。」說罷,也不等蘊月光發話叫起,便直起身子來。

  蘊月光見兩人這麼自覺的直起身子,她索性連免禮兩個字都省了。

  小丫頭上前看了茶。

  趙蘭芝和湯姨娘坐在下首,但兩人等了半天就是不見蘊月光說話,刹那間,趙蘭芝只感覺到這廳裡安靜得可怕。

  蘊月光畢竟是主母,是壓在她頭上的正經主子,她來此又別有目的,只好乾巴巴的先開口,「婢妾忙著照顧叡哥兒,一直不得空來給王妃請安,日前叫王爺說了一頓,婢妾深覺不安,這不,和湯姨娘一起過來給王妃告罪請安了。」

  「是我讓你們不用過來的。」

  拿叡哥兒當藉口,一個小豆丁身邊不下三個乳母,這還不算上丫頭婆子,趙蘭芝這母親也只有想逗弄兒子,又或是想讓王爺在她那裡多留一宿才會把孩子接到身邊。

  「正因為王妃寬宏大量,婢妾想著以往對王妃多有輕慢,心裡實在惶恐,打聽到麒麟城外有個崇真寺,香火鼎盛,婢妾身居內宅大院,隨著王爺到封地來後便沒踏出過王府大門,見識這西北的風光人情,斗膽想邀王妃一同去上香禮佛,順便出門散散心,也好解了婢妾對菩薩的一片誠心。」

  「你想去就去,又沒有人綁住你的腳。」按理說後院的妾室想出門得征得主母的同意,待她點頭妾室才能出門。

  規矩擺在那,蘊月光也從來不拿這些不近人情的規矩束縛晁寂後院的女人,有事知會一聲,只要理由充分,你愛去哪就去哪,只要記得回家的路就行。

  趙蘭芝把手緊緊收在袖子裡,修飾得長長的指甲掐得肉生疼。

  這蘊月光簡直像是案板上的牛皮,切不爛割不破,揍她一拳都像打在棉花團上,依舊面不改色的。

  哼,她是最能說服人的,就不信攻不下她!

  「王妃千萬不要這樣埋汰婢妾,婢妾以前太過自視甚高,行事多有逾矩,王妃是當家主母,沒有您領著我們,哪能私自出遠門呢?」從來沒把蘊月光放在眼底的趙蘭芝,此時就像對著兔子微笑的狐狸。

  經過上回被綁架一事,蘊月光覺得自己也杯弓蛇影了起來,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可把自己哄上山,對她們有什麼好處?

  或許趙蘭芝純粹是在大宅子裡憋壞了,想出門透透氣,但是這種事直接去問爺就好了,為什麼要多此一舉透過她?

  如此一想,不由得叫蘊月光警覺起來,她沒能從趙蘭芝的臉上看出什麼,欸……這時候要是有那種透視眼的X光機該多好,把人心險惡都曝露人前。

  「我去和王爺說一聲,他要沒意見,派人知會寺廟的主持,我們再去吧。」這是變相同意了。

  趙蘭芝也不多糾纏,她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領著湯姨娘讓侍女們簇擁著,高高的昂著頭走了。

  琉璃看不慣她這囂張模樣,「擺這麼大的派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府裡的大主子。」她一唾棄完,迎向蘊月光有些不以為然的眼神,自知失言,不禁吐了吐舌頭,卻還是不甘心的絮叨著,「就王妃您肚量大,以側妃那做派,方才那樣,是求人的態度嗎?」

  蘊月光還未說什麼,卻聽見晁寂一腳跨進院門,聲音由遠而近,「什麼態度值得一個丫頭大呼小叫的?」

  「王爺……」琉璃給晁寂行了禮,然後趕緊沏茶去了。

  晁寂理也沒理,蘊月光卻是起身把人迎進正廳,「王爺怎麼過來了?」

  琉璃很快上了茶,晁寂飲了一口,姿態舒適地坐在紫檀雕花嵌班琅浮雕西式珠花的玫瑰椅上,道:「過兩日我要去一趟崇真寺,不回來用飯,到時候你自己用了,不必等我。」

  「真巧,趙側妃方才也約我上崇真寺上香禮佛,妾身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呢。」

  「出去散散心也好,當做壓驚,我會讓有膽、有謀跟著,另外再帶上兩隊的護衛。」自從上回的事件後,蘊月光就不大出門了,依照她那沒事也要搗鼓出些事來的性子,叫她一直待在王府也太無趣了。

  「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替她設想,那她就接受吧。

  「方才卓問說要帶些鮮花餅回去給閨女吃,怎麼你就給了那幾塊?」他問得很不經意,就好像只是隨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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