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十八


  宴會結束後,徐淩雲黑著一張臉上了馬車,隨後上去的徐夫人卻是笑逐顏開。

  「今天王府還真來對了,我沒想到坊王妃這般健談有趣,雖然舍出去五千兩的銀子有點心疼,不過王妃說了,將來城池要是修建好,會把我們這些捐獻出銀兩的名字都鐫刻在石碑上,讓過路的商旅都知道我們對雍州的貢獻。」

  「你捐了五千兩?」徐淩雲的聲音有些陰沉。

  「是啊,我還覺得有點少了,王妃說下次要辦個賞花宴,到時候咱們再多捐一點?」

  徐淩雲沒想到不僅晁寂坑自己一把,還讓王妃坑了他的夫人。

  他鬍子無風自動,氣咻咻道:「捐個屁,老子已經讓晁寂那臭小子坑了五萬兩白銀!」

  「太好了,五萬兩對老爺來說不算多,可你想,往後老爺的名諱可是能排在善名碑坊的頭一位,這是殊榮,就當用銀子買也挺划算的。」

  徐淩雲有沒有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沒有人知道,馬車開動,再也聽不見夫妻倆說什麼,不過今天明顯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了。

  這日,蘊月光瞧著客人清單,稍稍盤算一下,發現城中的高官富戶絕大部分都來過了,正以為可以鬆口氣的同時,卓問帶著妻子馬氏低調的來了王府。

  蘊月光這些天看遍了各家夫人爭奇鬥豔的打扮,唯獨馬氏讓她眼睛一亮,她年紀看著很輕,不到二十歲,有張沉魚落雁的瓜子臉、新月眉,面如芙蓉,臉上淡淡施了脂粉,淡點口脂,穿著不華麗卻大方得體,髮髻上只有一柄碧玉棱花長簪,神情略帶著點局促和不安。

  這是她第一次來王府,第一次見到從京裡來的王妃,再見到蘊月光頭上的金花冠和她傾城的容貌,除了自慚形穢還是自慚形穢。

  她的夫君只是個七品小縣官,一家八口人就靠他的俸祿過活,每當要應酬他那些上司,夫妻倆就只有敬陪末座的分,有時還備受冷眼,一次兩次後她就不愛去了。

  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她一個縣令夫人,家裡的漿洗、庶務都不曾假他人之手,因為他們除了一個照看老人的婆子、看顧孩子的乳母,實在請不起多餘的人。

  這回夫君說要帶她來見個老友,又說王爺初來乍到,于情于理,於公餘私他都必須過府來拜訪。

  蘊月光從不以貌取人,就算你穿著補釘的衣服,只要她覺得你和她談得來,她也把你當朋友。

  男人去了外書房,蘊月光把馬氏請到花廳,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蘊月光這才知道晁寂和卓問是在國子監認識的,卓、馬成親時,晁寂還特地跑了一趟江南,可見交情之深。

  蘊月光也發現馬氏的個性爽朗,不像之前那些來訪的夫人、小姐們,一件事總要拐十八個彎來講,要猜到她們真正的目的實在費心費力,和馬氏聊天就愉快多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茶續了又續。

  馬氏的閨名叫衫衫,這會兒兩人已經叫起了對方的名字。

  「我啊,就想在城裡盤些生意來做,給自己存點私房。」

  這些天她走不開,只能把畫好的圖紙交給鐵匠和木匠,鋪子那邊有樊氏盯著,鐵匠這邊就等他把銅盤、鐵絲網打造好,她還讓藍瑛姑姑去賣雜貨的鋪子,訂制她要的碗碟盤竹筷等等,因為要的數量多,店家又驚又喜,卯足了全力整日在趕工……

  「我也想做點什麼營生,好改善一下家裡的用度,只是我既沒專長,也沒什麼技能,說來說去就只能靠著夫君那點銀子過日子。」

  馬衫衫一聽蘊月光這麼說實在心動,王妃出面開鋪子,那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她沒那膽子說她也想摻一腳,但眼裡是赤裸裸的渴望,都想開口拜託蘊月光讓她參一股的衝動,可惜直到離開,馬衫衫還是什麼都沒說。

  樊氏的辦事效率極高,次日她就托了藍瑛姑姑來回話,說鋪子都已經裝潢好了,銅盤什麼的也都到齊了,問蘊月光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樊氏並不知道蘊月光的身分,以為她就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又見派了藍瑛這個管事姑姑過來,做事有板有眼,有條不紊,還有種她說也說不出來的氣派,更加確定自己的揣測。

  就算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人情世故什麼的,樊氏卻是懂的,夫人既然賞一口飯給自己,那麼不讓知道的事情,她也一再的叮囑媳婦莫要去問,畢竟高門大戶的水可深著呢。

  蘊月光低調打扮好便去了好味小館,她買下鋪子兩邊的黃土屋,重新蓋了兩大間打通的屋子,加上透氣的大窗,讓本來陰暗的鋪子變得豁然開朗。

  因為做水煎肉需要用到明火,因此每個方桌的下方都會放著炭火爐,上面放上特別訂制、四周都是凹槽的銅盤,凹槽裡裝著秘制的醬汁,簡單的說,水煎肉就是火鍋和烤肉的完美結合。

  這水煎肉雖然說是由韓式烤肉演變而來,卻是不一樣的烤肉,它可以一鍋四吃,涮煮拌炒,還色香味俱全,而且不用一滴油,簡直就是吃貨的福音!

  想到這裡,蘊月光的口水幾乎都要滿了出來,她來到大鹹朝都還沒吃過水煎肉,要不今天就趁機滿足一下自己的嘴饞?

  蘊月光正覺得可行,卻聽到樊氏怯怯地問道:「這水煎肉到底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聽過……也沒吃過?」

  此話一出,眾人一致的點了頭。

  蘊月光一拍腦袋,模大了,她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呢。

  這些日子忙著與那些官員夫人交好,竟然忘了這一事,食鋪都要開張了,鋪子裡的幫手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要賣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這可是開店最重要的一環呢。

  好在食鋪裡需要的人手早招齊了,五個跑堂,有一個是那天在街上想偷她荷包的小裘,另一個是跟著小裘混的少年,叫狗剩,兩人今兒個雖然仍是一身補丁的短衫,卻洗得乾淨許多,手指甲也乾乾淨淨的。

  看來樊氏把她的話都聽進去了,要做吃食,乾淨衛生是最重要的。

  小裘和狗剩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蘊月光,她摸了摸小裘的頭,語帶鼓勵的說道:「好好幹,只要做出成績來,不會虧待你們的,還有,客人想看見的,是你們精神抖擻的樣子,可不是現在這般沒精打采的模樣。」

  狗剩是個憨厚的孩子,一向聽小裘的話,聽蘊月光這麼說就挺起了小胸脯,正想喊她,卻叫小裘踢了一腳,他齟牙咧嘴,看看蘊月光又看看她身邊有那麼多的人,選擇閉了嘴。

  三個招募來的廚娘一列排開,特點就是乾淨整齊、面貌憨厚,被蘊月光這一梭巡,都靦腆地低下頭,雖然是經過樊氏的篩選,但蘊月光還是想看看這幾個廚娘的手藝。

  她大手一招,帶上兩個廚娘走了一趟市集,樊氏不放心,讓自家媳婦也跟著去,就算只是去提提籃子也好。

  蘊月光去了市集,買了梅花豬、肥腸、臘肉、豬五花、羊臉肉、羊舌、羊肋排、豬排,又買了蛋、大白米、大量的菌菇、包穀……

  遺憾的是,大咸的牛多是耕牛,是禁宰的,就算地處偏僻的雍州,牛也是矜貴無比,倒是羊群隨處可見,而雍州的海運不通,海產自然少得可憐,她走遍一整個市集也才看到一攤賣魚蝦海鮮的,所以她決定把海鮮類從菜單裡拿走。

  這樣一來,章魚和蟹籽飯就必須劃掉,將菜單改成帶骨的起司肋排,有起司有肉,吃得才痛快。

  起司是她用牛奶加鹽,加熱後倒入檸檬汁,攪拌至凝乳出現,靜置十分鐘後再用篩網與紗布,將乳清和起司凝乳分離,這樣做出來的起司帶著濃濃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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