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單靠一個男人的顧念能過得多好?日子怎樣過不是過,好不容易可以活一回,她才不要像原主那樣放棄自己。

  她想在這宅子裡安身立命,就算沒了男人的寵愛又怎樣?她不僅會活下去,還要活得好,活得瀟灑自在,反正一不求他寵愛,二不求他榮華,有什麼好活不下去的?

  這麼想著,蘊月光心裡那點憋屈就消失了許多,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起來幫我梳頭換衣服,爺要出門,我怎麼能不去送呢?」

  聽她這麼說,琉璃立馬有了力氣,一面答應,一面喊使喚丫頭打水進來,她又轉身去拿衣裳、首飾。

  很快地,她替蘊月光打扮好了,她換了身木蘭青軟綢襖裙,鬢上斜斜插了一支蝴蝶釵,因為病了好些日子,臉色有些蠟黃,氣色也不是很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只沒精神還憔悴,便由著琉璃幫她點上口脂和胭脂,才顯出些紅潤來。

  隨即便扶著琉璃的手去了前廳。

  豬蹄子丈夫正準備好要出門,見蘊月光出來有些意外,「身子才好利索,怎麼就出來了?吹了風,病情要是有個反覆就不好了。」

  他聲音涼薄,眉間慵懶,沒多大的熱情,陽光下,他穿著四爪蟒袍,臉上潔白如玉,有著微微上挑的丹鳳眼,棱角分明的嘴,完美的臉龐令人別不開眼,眯眼看人時,那目光銳利得幾乎要割破人的面皮。

  他身姿挺拔、肩寬腰窄,背脊挺得筆直,通身氣度叫人心生膽寒,比晨間驟起的日光還要亮眼,皇族天生的尊貴氣質和冷漠,毫不收斂地顯露在他的眉眼間。

  他看上去很嚴肅,並不是好相與的人。

  蘊月光出現的時候,趙蘭芝和湯氏都怔了一下,這幾乎已經消失的女人居然能出來了?

  兩人慢了一拍地向蘊月光行禮,蘊月光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向著就算端坐也風姿卓越的晁寂行了福禮,「妾身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千千歲。」

  晁寂沒抬一下眼就免了她的禮。

  蘊月光沒敢多打量他,垂下了頭,回覆道:「已經無恙,謝爺掛念。」

  草草走了個過場,接下來相對無言,晁寂也不在乎,說完便出門去了。

  他一走,蘊月光沒逗留,眼角餘光若有似無地掠過湯氏。

  封建社會講究的是階級與等級,妻是正房原配,妾只是玩物,說得更難聽些,也就是生子的工具,兩者之間的關係是不容僭越的。

  按規矩,湯氏這小妾沒有主母允許是不能擅自出來見晁寂的,她這是覷著主母不能理事,大家又不在王府內的漏洞,仗著趙蘭芝的暗許,堂而皇之地出來見人。

  琉璃扶著蘊月光的手,兩人身後跟著粽子般長的丫鬟回了東院,一路上琉璃還說著,「王妃您瞧,王爺還是惦記您的。」

  蘊月光不說話,她在現代待的時間長,見慣了一夫一妻,比男人還要強悍的女漢子,甚至是同居,只要是你情我願,做什麼都可以。

  可她穿越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連剪個頭髮都不能隨意的年代,一妻多妾是常態,她想毫髮無傷的離開這裡,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透過原主記憶可知,大鹹的皇權至高無上,延伸到皇子身上,正妻可廢、可冷置、可身死,和離卻是不允許的事,因為皇家婚姻摻雜太多政治因素,通常是用來平衡朝局或拉攏關係的砝碼。

  不過古代男尊女卑,男人要離婚,只要責備妻子犯了「七出」之過,不用什麼證據,而且根本不需要對方同意。

  譬如孔子是嫌妻子口多言,孟子是嫌妻子坐姿不雅,曾子則是因為老婆沒把梨蒸熟;曾子的學生吳起更過分,有一次他遞給老婆一條絲帶,讓她再織一條,妻子精益求精,織了一條比原來更好的,卻因為沒有按照要求織得一模一樣就被休了……

  也就是說,離婚的掌控權還是落在男人的手上。

  這一想,方才好了不只一星半點的心情又沉到了穀底。

  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難道她要這麼灰心喪志地過下去?

  當然不了,雖然有了人身、換了活法,又病了那麼長的時間,她歷經艱難地活了下來,當然要過得開心恣意,要是因為後院這點破事把自己困住,不值!

  想通了,心情這下真的變好了。

  在病榻上纏綿了好幾個月,屋子裡充斥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藥味,她讓琉璃帶著丫鬟把屋子整個打掃過一遍,開窗通風,又把院子裡盛開的盆景拿進來,把床帳、被子、枕頭都換了,很快屋子就煥然一新。

  早膳是兩素兩葷的粥菜,碗是粉彩牡丹花鳥薄胎瓷的,只有一點點大,只用一碗粥根本連墊胃都不夠,她連吃了兩碗,又進了些菜,才覺得飽了,所幸飯菜的分量很足,她吃不完的都給了自己的兩個丫頭。

  時間還早,她也沒什麼要做的事,也就是說這一天都沒她什麼事,整個空下來了,反正她還在病中,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去睡個回籠覺,養足精神才是。

  至於趙蘭芝說見她身子大好,要過來給她請安,她直接免了,不看不氣,一看一肚子氣,她何必自找氣受?

  她的屋子裡除了琉璃這個丫頭,玉璧也是蘊月光的陪嫁,躺在床上這些日子,見她兩人貼身看顧,不眠不休,她是感動的。

  見蘊月光用了兩碗飯,琉璃一邊收拾一邊努著嘴道:「王妃的身子已然痊癒,那些個沒眼色的還不知道要快快把管家權交回來。」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

  蘊月光倒不這麼覺得,她抿著唇笑,「誰管家都不重要,只要能把事情辦好便是,再說了,我累死累活地幹白工圖什麼?讓她們坐享其成?能享清福有什麼不好?」

  「話這麼說沒錯,當時讓趙側妃和湯姨娘管家,是因為王妃受了那麼重的傷,如今身子已然痊癒,說什麼也不能越過您,您可才是親王府的主母。」

  「何必跟她們爭一時長短,她們不想過來交權,只要大規矩不出錯,就讓她們去忙。」原主打理王府這麼久,豈是她們接手三兩天能輕易動搖的?

  不過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卻也知道要不是她放權這麼久,那兩個妾室又哪敢在她病重的時候處處使絆子,要人手沒人手,派來的都是歪瓜裂棗,要出個門子處處刁難,甚至領個藥材,給的也都是次等的,這些看著都是小事,可如此層出不窮,正是明晃晃的打壓和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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