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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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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正是見過的昨天新來的劉府客人,近三旬的年紀,英挺剽健,濃眉端正,冷冷盯著白岫。 「你果然還活著!」 白岫疑惑看向燭雁,小聲問:「他為什麼這樣說?」 燭雁暗暗握緊他的手掌,冷靜打量這人,他臉上流轉了多少難言複雜的情緒,是悲傷是憤怒是不平?他與大哥有什麼淵源,是敵是友,找尋大哥多久? 「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回去?整整七年,所有人為找你翻了天,你卻在這裡逍遙自在!」他恨恨低吼,探手當胸抓來,「你還有心,就跟我回去。」 白岫挽著燭雁退後兩步,不解格開他手掌:「回哪裡?你又是誰?」 「你當然不知道我,我識得你就夠了!」他步步緊逼,憤恨切齒,「你究竟想讓烏雅等你到什麼時候?」 「烏雅是誰?」 「你……」 燭雁平穩邁前,那快紅了眼的男子手掌及時頓在中途,厲聲道:「讓開!」 「你不用這麼大聲。」她淡淡歎了口氣,「大哥傷了腦子,什麼都不記得了。」 晚上時,好事的盧射陽樂孜孜跑來聽故事。所謂白岫的來歷身世,燭雁不探究,白岫也不熱衷,只有盧射陽很感興趣地尋根問底,甚至興奮熱誠地鼓吹白岫回去認親。 「阿齊亞,你說阿岫祖上是正黃旗?那不是正宗的八旗貴族?和皇帝老人家有沒有血脈關係?你一定見過宮裡的格格了,是不是又尊貴又俊俏?」 他激動不已振奮萬分,身體橫過桌面探到白岫跟前,兩眼嗶嗶冒星星,「我這輩子還沒交過當官的朋友,阿岫,你做的御前侍衛是幾品官?你家裡大不大?皇宮是不是很漂亮?你一月俸祿是多少……咳,我意思是說,你將來回去了,別忘提攜小弟一下,混個一官半職,有了俸銀,我也不用急我這老婆本……」 「盧大哥。」燭雁眨了下眼,緩緩道,「夜深了,我想休息了。」 「唔……休息,好好,那個、阿岫,我們明天再聊。」盧射陽依依不捨,從桌上爬起來,「阿齊亞,我到你那兒去,還有什麼好玩的,你都告訴我好不。」 阿齊亞慢慢起身,盯著白岫清澈無垢的眼瞳,冷聲道:「融雋,我不管你記不記得起,你必要跟我回去,烏雅那裡,你要有個交待。」 白岫安靜地回看他,搖了搖頭:「我不和你去,我的家在這裡。」 阿齊亞暗暗握了握拳,忍耐道:「再兩天,你想清楚!」 「走了走了,阿齊亞你耐心些,別太激動。」盧射陽打著圓場,趕忙將阿齊亞推出去,「燭雁妹子,你也早點睡,我們就不打擾了……」 房裡靜悄悄的,燭雁手指搭在門栓上,看了看外頭遠去的兩個身影,月亮明晃晃地撒下一片清輝,映得門外臺階有些發白,她回頭瞧著白岫,微微笑:「大哥,你也去睡吧。」 白岫坐在桌邊不動,透過嫋嫋升起的蠟煙,看站在門旁的妹妹,光影流曳,燭雁的笑有點模糊。 「你信他的話嗎?」他輕聲道。 「我不知道。」燭雁氤氤淡笑,盯著自己搭在門栓上的指尖,指甲長了,該修剪了。 「他說我是滿人,生在京裡,娶過妻,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 滿人,正黃旗,瓜爾佳氏,協從大學士關祿大人幼子,御前一等侍衛,成親當天趕往皇宮護駕,自此失蹤,轉瞬荏苒七年…… 這個人是誰?高官顯貴,少年得志,命薄早夭…… 和她單純孩子氣的大哥有什麼關係? 一個遠在京城,千里之遙;一個近在眼前,咫尺之間。 一個失蹤已久,生死未明;一個鮮活健在,伴她多年。 有什麼憑據,證明他們是同一個人? 「你在想什麼?」白岫來到近前,好奇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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