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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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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當晚,白七少便知道了四哥難得好心幫他的目的,雖然恨得牙癢卻也只能乖乖地答應,在外這段時間獨自承擔與五哥談心的任務。 欲哭無淚地在心裡抱怨四哥的陰謀,白雲玉卻不敢在五哥面前提起一字。 他的五哥離家時,他還沒有出生,等從小聽到大的五哥在他九歲那年突然出現時,白雲玉承認與他心中的形象是有極大落差的。 聽幾位哥哥的描述,他的五哥天生心病,從小便臥床不起,卻是一個粉嫩嫩的喜歡害羞笑著的乖娃娃,即使長大,想也應該是一個溫柔俊美的少年公子。 那一年,當他興沖沖地跑去準備兄弟相認時,五哥那冰冰的眼神狠狠地打擊了白雲玉幼小的心靈。 「五哥啊,今天坐了一天的車,真是很累啊。」深吸了口氣,白雲玉抬起頭,擺出最真誠的笑容開了頭。 習慣無視他五哥淺眸中的無神目光,白雲玉笑得分外甜美。 「其實咱們今天一天都處在一塊,真是不知道有什麼可說啊,不過總還是要說的。」 「五哥,你說四哥他多壞啊,總是欺負我,對吧……」 「五哥,大哥也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其實我早就長大了,對吧……」 「五哥,原來遙丫頭已經二十了啊,我一直以為她也就十八歲呢……」 梳洗完畢,白水遙停在房門外,聽著裡面神經質似的喃喃自語,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就算不想聽,主人的秘密總會在下人中流傳開來。 做了五爺的丫頭,眾人雖然不敢接近他,但總是免不了好奇的心思,東一句,西一句,流言也好真事也罷,那人的事情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傳入她的耳中。 聽說,那人是天生的心病,活不了多久…… 又聽說,那人五歲便離了家去醫病,再回來時已經變得似人非人,無心無性…… 還聽說,那人的兄弟費盡心力想以情動他,卻沒有效果,那人早晚有一天會沒了人性成瘋成魔…… 不知是真是假,卻隱隱地鑽入心中,那人沒有表情的臉,沒有反應的眼。無事時便發呆,做事時也如機械一般的沒有任何自主意識。 冷眼旁觀那人的兄弟日復一日地自言自語,那人人偶一般的沒有回應。 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角,不由得微微刺了一下…… 苦笑著歎了口氣,低喃著走開。 白水遙啊白水遙,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你還不能自控嗎? 凡事莫用心,莫認真啊,莫認真…… 清晨,天還沒有全亮,趕路的行人們便開始踏上行程。 各家店鋪在灰濛濛的天色下逐漸忙碌起來,不時地見到不得安睡的小夥計們打著哈欠打開店門,人卻還閉著眼睛。 樓裡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偶也有些早起的客人吆喝著小二送洗臉水的叫聲。 睜開眼睛,進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布幔。 他推被而起,呆呆地看著門。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他下床穿上衣服坐在床邊等她進來。 聽著她邊打著哈欠邊低低地抱怨著,隔壁的人起得太早,睡得太晚,好懷念在府裡的時候之類的話,混沌的心神漸漸清晰起來。 除了小時因病無法起床,自跟隨師傅修習起,他便日日在同一時辰起床。 穿衣、洗漱、用膳、吃藥,然後便是長時間地練功,沒有一日不同。 回到家後,他發現如往日一般自己動手打水洗臉,總管會跑來哭沒管好丫頭,丫頭也會哭沒伺候好主人。 此後他便日日等著丫頭過來送水,不知過了多久換了這個丫頭。 她每日都在不同的時間過來送水,偶爾心存疑惑,卻也只是一閃而過,並未放在心上。 早早晚晚也罷,時間於他並無太多意義。 看著那個丫頭開門,垂著頭放水在架子上,人靜靜地立在一旁。 除了不是站在門邊一副要跑的樣子外,明明一切都和往日的丫頭沒什麼差別,但他卻不由地注意了過去。 不同于努力集中精神聽著兄弟們的話,只是自然而然地便注意了她。隔了一團霧氣的心神也開始漸漸清晰起來。 靜立了一會兒,沒聽見他站起來的聲音,白水遙有些疑慮地抬起頭,卻見那人不聲不響地正站一邊看著自己,忍住提到嗓子眼的尖叫,連忙垂下頭調整心情。 怎麼無聲無息的?嚇死人了。 偷偷做了兩個深呼吸,白水遙走過去為他系上腰帶調整墜飾,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個人明明就同精確的電腦一般,每日都不會有多餘的動作,今兒個卻突然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實在不是好現象啊。 正在梳發的手下意識地摸上光滑如緞的長髮,她低低歎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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