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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歎口氣,白四爺鬱悶地看著身後的馬車。

  往日出來他都是孤身俊馬一路瀟灑,但這次卻拖家帶口,還掛著一輛馬車在身後,丫頭童兒帶了一堆。意氣風發的江湖行,變成了全家去郊遊。

  原本的瀟灑公子淪為保姆,怎是一個慘字了得啊。

  一路看著風景,好動的白雲玉不一會兒就厭煩了。

  暫時還不敢去惹黑著臉的四哥與號稱閉目養神實際在發呆的五哥。

  亮晶晶的眼睛轉了一圈,看到坐在一邊垂目無聲的丫頭。

  「遙丫頭,咱們來玩吧?」湊到白水遙的身邊,白雲玉可憐兮兮地拉著她的手。

  在白家他最小,長得又可愛,小丫頭們見到他都會又笑又臉紅,年齡大的丫頭婆子們也都恨不得過來疼疼他。

  這個丫頭見了幾次,總是低著頭,垂著眼。看似溫順恭敬,卻總覺得丫頭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七爺想玩什麼?」看了一眼小狗一樣看著她的七少爺,白水遙溫順笑道。

  這個白七爺剛剛十五歲,正值年少愛玩,因為家中最小十分愛撒嬌,再加上長得可愛更是被一家子寵著,每次看到他就會覺得在看一條搖尾巴的小狗兒。

  對孩子沒什麼辦法的白水遙雖然面不改色,但心裡總是不由得想要歎氣。

  「遙丫頭,我問你,你覺得七爺我帥嗎?」學著戲裡的惡少托起丫頭的下巴,白七爺玩得很開心,這是他同丫頭玩的遊戲,每每碰到新的丫頭,總要來上一次的。

  「七爺長得俊。」白水遙不慍不火地笑道,既不掙也不動,仿佛被調戲托著的不是她。

  「不好玩啦。」見她完全不像府裡的小丫頭一樣笑著臉紅掙開,白七爺很沒成就感,不依地嘟起嘴。

  「遙丫頭,你多大了,許人了沒有?」瞪了半晌,見她只是溫和地笑著,白雲玉忍不住又抓著她想要聊天,雖然總感覺這丫頭很不把他放在眼裡,但又挑不出毛病,真是怪啊。

  「水遙年過雙十,尚未許人。」白水遙臉不紅氣不喘地將實際年齡減下幾歲,卻也是比一般的丫頭們老了許多。

  「啊,你已經那麼老了嗎?居然和五哥一樣大?」白雲玉驚叫一聲,叫罷又連忙掩口,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眨呀眨的。

  二十歲的丫頭還沒嫁人,多半會有什麼隱情了,雖然愛玩,但天性還是很善良的白雲玉怕傷了丫頭的心。

  「奴婢的年齡確是大了些,希望七爺不要嫌棄奴婢手腳笨拙。」垂下眼掩住情緒,白水遙心裡一驚,原來他才二十歲嗎?

  「沒、沒嫌棄。遙丫頭……咱玩棋好不好?」見她垂眼不再笑,白雲玉連忙拉起丫頭的手,擺出最誠懇的笑容,他白七爺逗丫頭只為玩笑,卻是從來只逗笑不逗哭的,溫柔體貼可是他白七爺的招牌啊。

  「七爺見諒,奴婢不會下棋。」淡淡的口氣聽不出喜怒,但頭卻還沒有抬起。

  「那、那吃點心?」他訥訥地看著依舊垂著眼的丫頭,放眼看了看四周,實在想不出這小小的車廂裡還能玩什麼。

  「謝七爺,奴婢不餓。」抬手忍住小小的哈欠,聲音帶了倦意。

  「那我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好不好?」見她垂目掩口,遮住大半表情,他知道一定是傷了她的心了,不是要哭了吧?

  他最怕女孩子哭了,本來那麼可愛的丫頭,一哭起來都嚇死個人。

  白雲玉有些心虛地看了看五哥,見他依舊閉目沒有反應,放心地吐了口氣,放開丫頭的手乖乖地坐在一邊,乖乖地安靜看著窗外,扭得脖子都要僵了也不敢再說話。

  他最怕丫頭哭了,他的家中沒有姐妹,唯一的女性便是娘親,早年娘親一想起五哥便會哭,哭得那麼傷心老是要勸很久,所以一見女兒家哭便會又急又怕。

  懶懶看了一眼滿臉心虛的白雲玉,那個被以為傷心的丫頭淡淡地勾了下唇角,閉上眼睛開始補眠。

  今天要上路,起得比往日早許多,真的有些困了呢。

  一邊閉目養神的白碧波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那丫頭唇邊來不及收回的笑容,漂亮但色淡的眼中無波,在丫頭漸漸平緩的呼吸中又緩緩閉上。

  原來……他們一樣大嗎?

  武林大會,每四年定期舉行一次。

  為期月餘,彙集天下英雄以打擂臺的方式,凡報名者均可參加,最後選出功夫最高的、德行最好的為武林盟主。

  舉辦方每次不同,一是為公平公正,二是這種風光事情自然是大家都想攬到手,誰也不服誰的結果便是輪著做莊。

  武林大會可謂江湖第一大活動,又是為選拔武林盟主。想在江湖上混,這可是最為容易出名的方法,就算得不了頭籌,能晉級到前幾位也是大大有面子的。

  離武林大會開幕還有三個月之久,但一路行來已經看到許多江湖打扮的人,緩緩向此次舉辦地點匯合。

  今次的主辦方是有江南第一樓之稱的劍氣閣。能夠承擔武林大會的籌辦,也必是頂頂有名的幫派才做得起來。

  還有三月之久,白雲風拖著這一干人等也不急著趕路。

  一路上好吃好喝,天未過午便要進酒樓休息吃飯,太陽當空便要打尖住店,果然是當成郊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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