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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有人定期送過賬本給他查閱,有問題依舊無話,勾上一筆便會有人惶恐地捧回去了。

  見識到了這位白五爺,她算是知道了什麼叫惜言如金。

  至於伺候梳洗也罷,收拾房間也好,甚至於平日的接待送賬的掌櫃等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輕鬆得想要撓牆打發時間。

  暗暗笑駡自己實在是天生的勞碌命,沒活幹還不滿意。

  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閒,白水遙開始自己找樂子。

  一本書,一杯茶,一個發呆,一個悠閒。

  一日一日便這樣過去了。

  被告知這個消息時,白碧波正在與大哥話家常。

  其實說是「話」家常,卻也只是聽大哥在說罷了。

  這個習慣是自小便有的,幼時因他身嬌體弱,自有記憶時便有大半時間躺在床上。哥哥們做完功課後,總會有一人來陪他說話。

  後來,離府醫病幾年沒有回來,卻也都兩三個月便有一人來陪他幾日。

  再後來,回到府中,大約是怕他終有一日會同師傅說的那般,淡了親情,沒了牽掛,離家避世。

  兄弟們依舊如幼時一般,每日輪流來與他說上半個時辰,大哥更要求他進鋪裡做事接觸人群。

  不管是否願意,他終是漸漸地聽不進兄弟們的話,漸漸地感覺不到親人們的情誼。

  不是忘記了家人給予的溫暖,而是漸漸無法再感覺那份溫暖。

  終有一天,他會同師傅說的那般,無心無情最終離了這世間吧。

  「五弟,大哥知道你不愛熱鬧,但依規矩咱家的子弟都有義務,今年是你四哥,下一次便是輪到你去了,先隨著你四哥去看看,習慣一下也是好的啊。」看到五弟終於拉回的注意力,白大爺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他不甘卻也無奈。

  幾年的時間,他原本可愛的五弟便淡了情冷了性。

  初時還能與自家兄弟親近一些。

  這幾年,親眼看著他漸漸地應了他師傅的話,變得無心無情。

  雖明知沒有辦法,卻也想趁五弟還肯聽話的時候,再努力試試。

  武林大會每四年一次,地位超然的白家自是不可或缺的公正人選。

  白家家訓,凡白家弟子均有義務維護武林平衡,此次輪到四弟,白大爺思慮了一下決定讓五弟同去,不期望他真的去幹點什麼,但在外走走,總好過在家獨處。

  苦笑了下,白大爺看著五弟清澈卻無波的眼眸,心中悶悶地痛著。

  照著眼前的發展速度來看,那一天也許就要到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讓他最後看一看外面的天地吧。

  呆呆地看著大哥眼中一閃而逝的痛苦,白碧波習慣性地點頭,早先會讓他覺得傷心的眼神,如今也快要沒有感覺了,明明記憶告訴他,這是讓他痛苦的事,心中卻不再有感覺。這該就是師傅說的無心無情了吧。

  「遙丫頭,你便跟了五爺去,一路上要小心伺候,知道嗎?」轉頭看向立在一邊的白水遙,白大爺輕聲叮囑道。

  「是,大爺。」白水遙輕輕應聲,有點小開心。小說中的武林大會她還是很好奇的,至於眼前過於詭異的兄弟談心,便也裝作沒有看到。

  淡淡地又談了一會兒,估計這自說自話白大爺早已習以為常,雖說見這平日高深莫測的白大爺,變得像長舌婦一樣喋喋不休十分有趣,但自跟了五爺後,便天天有一位白家少爺到眼前表演,日子久了也不那麼有興致了。

  往日在廳堂侍奉茶水時,她只要聽聽武林故事,發發呆補補眠便很快過去了。

  而今同樣一旁侍奉,但卻只能頂著睡足的腦袋看白家幾位大爺搞笑。

  而且這書房比起廳堂又小上太多,不似那裡偷偷地笑上一下也無人察覺。

  略微覺得此去其實也不錯,這也應該算是出差吧?

  見識一下神秘的江湖,能去外邊玩一玩總比窩在這裡好一點。

  不過武林大會不知道都會幹什麼?

  快速搜索了一下腦中關於武林大會的小說,白水遙總結了一下,得出結論。

  同樣是比來比去,大約會像運動會一般吧。

  也許不同的就是,把跑步變輕功?標槍鉛球變暗器?

  想著想著,白水遙不由得輕笑出來,雖然只是輕輕的氣音,卻逃不過武功高強的二位白爺的耳目。

  循聲看向獨自在那裡傻笑的丫頭,卻只見她眼睛呆呆地望著一邊的柱子出神。

  白大爺見到弟弟眼中閃過的一絲波動,心中感慨萬千。

  這種奇怪的丫頭實在讓人不注意也難啊,能入五弟眼的人大約也是不太正常的吧,又或者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物以類聚?

  白雲風行四,人稱四爺。

  白四爺的名聲響亮並不是因為他是白家四爺。

  聽說這白四爺打十六歲便開始闖蕩江湖,憑著身世神秘、武功高強、待人有禮且相貌非凡……總之就是人中之龍,魅力無限地電暈了滿江湖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僅混了大半年,白四爺便成為江湖上頂頂有名的年輕少俠,只可惜如來時一樣,突然神秘失蹤的白四爺,傷透了一地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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