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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對不起。」她僵硬的語調顯出對此事完全不記得了。「沒關係,我知道你全忘了。」她打著赤腳,坐到庭院的階梯上。「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哪裡?」他在她身邊坐下。這次她沒有再刻意拉大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修道院,你像個女泰山在玩蕩繩,轟隆一聲撞到了我,還坐在我身上。」她噗哧地笑出聲。「這麼誇張,不是你胡編的吧?」

  他舉高右手。「如果是,罰我遭天打雷劈。」

  「沒這麼嚴重吧?你長得這麼帥,怎麼會愛上我呢?一定有更好的對象在等你。」

  「沒有,除了你,我對任何女人都不在乎。我真後悔聽你的話回法國,非常後悔,也許我該死在陳少城請的日本殺手的手上,那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折磨。」宙自暴自棄地說。

  「他請了人要殺你?我不相信,他是很溫柔的一個人,為什麼你們都這麼恨對方?」

  「因為你,囡為這世上只有一個邱寶蝶。」他沒等她同意就俯身親吻她。

  她急著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吻好熟悉,好親切,並不如想像中的陌生,反而令她心悸。

  她放棄了抗拒,他纏綿地狂吻著她不放,她害怕了,因為她竟然喜歡極了,她因慌張不願面對真實的自己,她打了他重重的一巴掌。他的臉上立刻出現五指印,她以為他會生氣的,但他卻沒有,還說:「我曾經打過你一巴掌,你因此出走,還跑到KTV去坐台,才會認識陳少城,這是我一生中做過最大的一件錯事。我想再吻你一次,就算你再打我,我也不會停止的。」

  他摟緊她,狂野地吻著,舌頭火熱地探進她口中,她全身發燙了起來,她太喜歡他的觸碰了,一抹熟悉感湧上心頭,令她難以抗拒。

  她注視著他臉上的傷痕,那是她憤怒下潑了他一杯熱咖啡造成的。

  她忍不住用手指去輕觸。「痛嗎?」

  宙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這裡比較痛,臉上的燙傷不算什麼。」

  「我以前也是這麼可惡的嗎?」她恨起自己的健忘。

  「你很可愛,我很懷念過去的你。」

  天黑了,他把寶蝶帶進客廳,到浴室端了一盆水幫寶蝶洗腳。

  她坐在客廳打開電視看著卡通片,對他說:「我自己來就好。」

  「這是我的習慣,在你睡前幫你洗腳。你忘了?」

  她拘謹地看著他把她的腳抬起來,很仔細地清洗。

  「這是你的娛樂嗎?」

  「娛樂?哦!不,你太愛赤腳亂跑,而我有潔癖,不准這樣的你上床。」

  他幫她清洗的動作極為輕柔,令她覺得好舒服,也漸思考起他所談的話的真實性有幾分。

  他們也許相愛過。

  「不管你對我再好,五天后我還是會離開這裡的。」她沒忘記她自己的身份,她是陳少城的女人。

  「我會放你走的。如果你真如你所想的那麼愛他的話,我會放開你。」

  不知為何,宙充滿痛楚的語調,不自覺地刺痛了寶蝶的心坎。

  第二天,他把她帶到院子裡,告訴她。

  「幫我蓋一座小木屋,我想在院子裡養變色龍和蜥蜴。」

  「你也喜歡它們?」她開朗地笑著,拿起木板馬上敲釘了起來。他沒告訴她,他曾經迫不及待地想把它們送走,現在的他只想使她快樂。她只剩下這麼少的時間可以陪伴他,他希望她記住的都是美好愉悅的事。

  他拿出相機,問她:「不介意我把你蓋木屋的過程拍下來吧?」

  「為什麼要拍下來?」她困惑地問。

  「因為我想牢牢地記住關於你的一切。」

  「你以前一定看過我蓋木屋,這是我在深山中的嗜好,宙,你幫我拿木板好嗎?」

  「沒問題。」他放下相機,幫忙起她來。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襯衫,一件卡其色的褲子,頭髮又長了。他順手用橡皮筋綁了起來。

  她看著他,覺得他俊美得不像真的。

  感受到她注視的眼光,他若有所思地捉住馬尾,說:「從你上次動手到現在,我沒剪過頭髮。」

  點了一根煙,他陷入了回憶裡,陷入了瘋狂歡愛的畫面裡——

  他的發太長了,老是纏住她的身子,她每每抱怨地說:「我幫你剪髮,免得你靠在我胸膛時,頭髮把我搔得好癢。」

  「……不過你敢讓我剪髮,也真大膽,我的剪髮技術,我自己都信不過。」冷不防,她的話驚醒了兀自沉思的宙。

  「我是你的人,我的頭髮也是你的,無所謂的。」他淡淡地道。始終沒提親熱的事,怕她一下子情感負荷不來,不願加深她的壓力。

  宙帶她出門度假,到巴黎郊區的湖邊小屋。

  「我們來比賽釣魚好嗎?」

  「好啊!我很喜歡游泳,釣魚的技巧更是好得不得了。」她吹牛也不打草稿。

  宙笑得很曖昧。「是嗎?如果你有本事贏我,我隨你使喚,如果你輸了,得心甘情願幫我暖被。」

  「沒問題,我一定會贏的。」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是從來沒贏過。還掉進水裡病得發高燒,你忘了嗎?」

  「好像有這回事,不過是跟你在一起嗎?」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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