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豔福擒飛白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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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如此聽來,你對他並非無情意,那麼為何又要諸般蹉跎,不肯與他好好地有情人終成眷屬?」高娘子柔聲道。 蔡桂福低著頭,心口陣陣抽痛,拚命眨掉眼眶裡的濕熱,低聲道,「我們行不通的。」 高娘子一臉困惑,怎麼都不明白,可隨即失笑了。「莫非你是擔憂自己身分不夠,日後在諸多朝廷命婦中會遭受青眼與為難?」 「並不——」她抬起頭,試圖解釋。 「你這就放一百二十萬個心,她們忙著捧你討好你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敢惹你不快?」高娘子哈哈一笑,杏眼彎彎,揶揄道:「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日後要嫁的是個多麼了不得的厲害人物呀。」 「我不是那個——」 「唉,傻姑子,我還以為上一回司馬氏的事兒就足夠證明,飛白他有多麼護短了。」高娘子促狹地問,「便是枝繁葉茂的司馬氏一族,也禁不得有人雷霆一怒為紅顏哪!」 蔡桂福聽得滿臉通紅,又是害羞又是甜蜜又是心酸,可更多的是深深的糾結與惆悵。 再好,也不能是她的。 他要的是天長地久,她卻只敢許個今朝有酒今朝醉,與其日後愛得深了,越發無可自拔,還不如趁現在—— 蔡桂福死死忽視心底那翻天覆地的絞痛感,也再不允許自己後悔! 飛白在宮裡,忽然沒來由眼皮直跳,他揉了揉跳得有些心驚的眉眼,定了定神,迎上高壑帝戲謔的眼神。 「嘖嘖嘖,果然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啊……」 飛白耳根微紅,卻依然神情沉穩內斂。「嗯。」 高壑帝霎時啼笑皆非,高高挑起濃眉道:「愛卿呀,你能別用那麼嚴肅的臉承認那麼蕩漾的事嗎?」 「讓主公見笑了。」飛白硬著頭皮道。 「瞧瞧,就你這麼不解風情硬邦邦的硬漢范兒,連幾句和軟的甜話都不懂得說,還想人家小姑子哭著喊著點頭嫁給你,那才叫作夢呢!」高壑帝有翻白眼的衝動,真想卷起袖子好好把自己這十數年來的獵豔經驗傳授一二。 「臣下……在她面前不嘴笨的。」飛白挺了挺胸膛,一想起那個每每令他心房酸甜溫軟得一塌胡塗的小狐狸精,嘴角不禁往上揚,笑意溫柔得教高壑帝都看傻眼了。 ——喲,沒想到這個冰山屬下也有這一日? 「不嘴笨,那怎麼到現在還沒把人拿下呢?」高壑帝毫不客氣地一記補刀。 飛白嘴角一抽——主公,您能不往屬下的傷口撒鹽嗎? 「我以真心相候,阿福總有一日會知道我的心的。」他低聲道。 幸虧高壑帝不知道千百年後還有「好人卡」一說,要不然早就拿來恐嚇自家愛卿了。 御前奏對——其實是君臣倆互抬杠——之後,飛白告退一踏出大殿,立時就被臉色發白單膝撲通跪下的魁北驚了一驚。 「出什麼事了?」他心一震,疾言厲色地急問,「阿福——」 「稟統領,阿福姑子今晨密謀離開京師,」魁北滿頭冷汗。「她昨日在藥堂逗留良久,晚間又到錢莊一趟,屬下原以為不過是阿福姑子日常行事的章程,卻沒想到今晨她悄悄到城西雇了馬車就直奔城門——」 「她,要走?」飛白臉上血色瞬間消失無蹤,慘白著唇瓣緊抿成一線。「她現下何處?」 他自然對麾下的人有信心,無論如何定能攔下阿福的。 只是……她為什麼要離開?是——因為他嗎? 為了逃避他的逼親,竟連她苦心打下的事業都顧不得了? 飛白胸口如萬針鑽刺,呼吸沉重,滿口苦澀…… 「阿福,你與我……又何至於此?」他喃喃自問。 「回統領,屬下等將人『請』回了您的府邸,」魁北小心翼翼地道,「阿福姑子頗受了些驚嚇,屬下想,有她親近熟悉的鹿伯和蛟在,料想應當會好些。」 「你們嚇著了她?」他眸底煞氣暴起,駭得魁北差點一腦袋磕砸在地表忠心。 「屬下不敢,只、只是……勒住疾馳狂奔的馬時,不小心顛著了阿福姑子。」 魁北兩股戰戰,猛吞口水稟道,「她,呃,腦門子有點磕青了一小片,屬下該死!」 「你們!」飛白勃然大怒,胸口滿滿的憤怒不安、傷心委屈等等心緒霎時不見了大半,此刻只餘下滿滿的心疼。「她……你們可傳太醫了?」 「阿福姑子連連說不要緊,不讓傳太醫。」魁北偷偷瞄著自家統領那張由黑轉白的俊臉,總算稍稍松了口氣。「阿福姑子說不怪屬下等人,只她看起來似乎很是沮喪,臉色不大好看。」 「她從來是個最心軟的……又怎會怪你們?」飛白怔怔地聽著,拳頭捏緊了又放,放了又緊……心密密麻麻的一陣陣忽悲忽喜,酸楚又抽疼得厲害。「她偏偏——只對我心狠罷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會放手的。 「罷了罷了,」他神思恍惚,神情甜蜜中透著無限悵然,澀澀地低笑了起來。 「天上地下,也唯有阿福一個,我自是什麼都能許她,什麼都願為她做,可若是她不喜的,我……我自也不會再去籌謀了。」 魁北望著自家統領流露出一抹罕見的脆弱,笑容偏偏又那樣溫柔,溫柔得令人心碎……這恁般粗糙的中年漢子也不禁紅了眼眶。 「統領——」魁北想安慰,自己喉頭都有些哽塞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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