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萬年怨偶紅娘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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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就算是奉命而來,此地依然不宜久留。范雷霆心念甫動,就要藉辭告退,禮親王已是揮了揮手,一份金甌玉盞已被恭恭敬敬送了上來,由福容郡主親自執壺,巧笑倩兮。 「雖說范總教頭始終堅不受禮,可本王和郡主又豈是受恩不報之人?」禮親王笑吟吟道:「來來來,咱旁的客套話就莫說了,郡主親手致謝的這一杯酒,雷霆,你總不好不賞臉吧?」 「謝范大人相救之恩,僅以此薄酒一杯,敬謝大人。」福容郡主聲若黃鶯,眸光婉轉,一旁的人光是聽著都要醉了。 見眾人妒羨到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范雷霆卻是臉色越來越緊繃,可也不能當眾掃了王爺和郡主這個面子。 喝酒倒不怕,怕只怕今日這酒一喝,將來流言四起、後患無窮。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這杯酒若不接不飲,也會落得了個「失禮妄為、衝撞皇親」之嫌。 兩相權衡之下,他還是只得伸手接過了郡主敬的這杯酒。 「謝王爺、郡主『賞酒』。」他刻意加重了那二字,弦外之意不言可喻。 就是一個純粹賞酒,一個純粹喝酒便罷。 禮親王臉上笑容有一絲尷尬略僵,卻是一閃而逝,又複和顏悅色。 范雷霆將手中美酒一仰而盡,有禮地將空杯放了回去,隨即低垂目光,不再多言。 「好!」禮親王撫掌大笑,「這才是恩怨分明、慷慨磊落的好男兒!」 福容郡主卻是眸光喜悅中又有一些幽怨,好似十分失望他連話都未再跟自己多說一句,可酒都敬完了,她也只得悵然若失地退回父王身邊,禮親王只是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手。 「本王今日好開心,大家繼續喝,誰都不准逃席啊,哈哈哈哈!」 悅耳的絲竹聲再度歡然響起,福容郡主在丫鬟攙扶下退入內間,另一撥嬌美舞伎魚貫而入,清歌曼舞,如蝶翩翩,場面瞬間又熱鬧沸騰了起來。 熱、很熱…… 范雷霆只覺頭昏昏沉沉,卻仍死命想維持住腦中最後一絲清明,可體外一股明火,體內一股暗火熊熊竄燒成了漫天烈焰,他汗流浹背,大掌狠狠地掐握住床沿,用力之大幾乎碎斷了那上好堅硬的紫檀木這裡是哪裡?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范雷霆極力睜眼,眼前隱隱約約見到的是絛紗繡帳,鼻端嗅聞的是幽香撲鼻,這、這是女子的閨房…… 渾身熱血沸騰,不知幾時狂燒的欲火幾乎榨幹了他所有理智,想運功掙扎排出自那口酒液入胃後,便狂野釋放的古怪灼熱和酥軟感。 可惡,他被下藥了! 早就知道禮親王老奸巨猾心懷不軌,可他提防了一整晚,最終還是敗在那一杯福容郡主的酒上。 他嗅聞得出酒無毒,卻萬萬沒想到,他們下的竟是無色無味的春藥! 堂堂一國王爺……居然使出這下三濫的青樓招數…… 他恨得幾乎咬碎牙關,可就算是得一掌拍死自己,也勝過被禮親王和郡主奸計得逞。 「范大人。」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一個溫柔羞澀的嗓音怯憐憐地響起,「請莫怪容兒不知羞,這也是一時權宜之計……」 不,滾!滾開! 電光石火間,迷濛昏沉的腦中閃現了一張笑眯眯的小圓臉,范雷霆大大一震,心神有刹那的清晰空明—— 爺的小喜鵲。 他狠狠咬破了舌頭,嘗到了滿口的鹹腥血氣,在那陣足以暫時驅散迷霧的劇烈痛楚消褪之前,高大身子猛地破窗而出,將那一聲愕然驚呼遠遠地甩在身後。 「范大人——」 逃!無論如何一定得盡速逃離禮親王的勢力範圍!「什麼人——」王府護衛被驚動了,可他們只來得及捕捉到一抹黑影劃破長空而去,快得就像是自己的錯覺。 范雷霆勉力提振著最後一口真氣,施展輕功箭般射出了王府別院,足尖一落在院外,冷汗熱汗狂流,他顫抖著吹了一記哨聲,在眾多尚未離席的車馬中,飛奔出一匹渾身玄黑的高大駿馬,正是他的坐騎行雷。 行雷極有靈性,默契十足地在他躍上馬背之後,全然不用驅策地狂撒四蹄,閃電般消失在往京城方向的沉沉夜色中。 一人一騎總算趕在城門夜關時奔進了東城門,騎在馬背上的范雷霆以內力壓住藥效,在半昏半沉的恍惚之間,依然警覺到身後那陣追趕的蹄聲逼近。該死!難不成還想抓他回去逼親洞房不可! 豆大的汗珠直流,早已濕透了衣衫,下腹激烈的痛楚渴望和滿心滿懷的怒火交融成了一片狂憤—— 絕、對、不、能、失、身! 「行雷……到喜兒那裡……」迷迷濛濛之間,他想也不想地低吼一聲。 行雷昂首嘶鳴,狂奔過京城大街,將後頭隱隱可見的追兵甩開了一大段距離。 萬年紅娘居裡,寢房依然燃著燭火,有個嬌小身影苦惱地叼著根毛筆,呆呆地對著窗外月亮發呆。 她真的應該開始幫劉姊兒和老王擬定相親相愛作戰計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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