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吾皇把命拼 | 上頁 下頁 |
| 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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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問曰:病頭痛,數歲不已,此何病也? 岐伯對曰:當有所犯大寒,內至骨髓。骨髓者,以腦為主,腦逆,故令頭痛齒亦痛。 ——晉·皇甫謐《針灸甲乙經·大寒內薄骨髓陽逆發頭痛》 三日後。 竇香君做夢都沒想過,表哥居然居然真的待她如此狠心無情? 她原本美麗的臉龐糊著黏稠稠的藥膏,不敢置信地傻傻跪在地上,仰頭望著那個面色慘白卻神情肅殺憤恨的黑子,聽著自他口中宣讀出的一句又一句大君的旨意—— 「精心構陷,下手狠毒,作亂宮闈,豈堪貴妃之位,自旨令下起,竇氏貶為采女,遷出雲香殿,至觀秀院自省,以觀後效。」 「不,不會的,表哥不會這樣對本宮的……」竇香君打擊過甚,瀕臨瘋癲般地喃喃自語,忽然暴起死命抓住了黑子的腿,「好大的狗膽!你這閹奴竟敢假傳聖旨羞辱本宮,來人,把他給本宮拿下!」 被打了八十軍棍差點小命不保的黑子勉強站著都已經疼得齜牙咧嘴、搖搖欲墜了,被她這麼一撲抓,狼狽地險些往後跌去,幸好兩旁跟著的宮人及時扶住了,沒讓他傷得更重。 黑子惡狠狠地瞪著神情瘋狂的竇香君,刹那間,真想咬死面前這個腦子不靈光的蠢女人。 你自己作死就作死,還害得一夕之間幾十條人命跟著完蛋,連他這忠心耿耿的大燕第一內侍黑子都被帶累,害他多年來完美無瑕的服侍紀錄上有了一大污點…… 竇采女,老子跟你沒完! 「來人,都是死的不成?還不把竇、采、女好好請出雲香殿,到觀秀院報到!」黑子陰陽怪氣地尖吼。 「諾!」一隊龍禁軍兇神惡煞地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將癲狂的竇香君架起拖走。 「慢著!」柳嬤嬤縱然心驚萬分,仍然不愧是久經歷練的老宮嬤,氣定神閑地喊了一聲。「還請黑子大監稍等,老奴姓柳,昔日曾有幸服侍過大君……」 「柳嬤嬤是吧?」屁股被打得稀巴爛,過了三天還是疼得頭昏眼花的黑子驀然笑了,神情古怪地道:「大君特別讓我叮嚀你一句——那解毒之恩,當年你已經用掉了。」 柳嬤嬤霎時牙關打顫,面色灰敗如死。 黑子對著她不懷好意地咧嘴一笑,活似毒蛇吐信,令柳嬤嬤渾身癱軟跌坐在地。 「這次大君純粹是看在老祖宗的份上,再饒你這條老命,若是你不想要吃這碗安樂飯了,隨時說一聲,小的很樂意替大君成全你。」 「老奴謝大君饒命……」柳嬤嬤哪裡還有初入宮時的沉穩深沉幹練,此刻瑟瑟縮縮,宛若過街老鼠。 「來人,把柳嬤嬤『請』回國公府,這雲香殿其餘未涉罪的,統統都打入浣衣局做苦工!」 「諾。」 「接下來,該往珍珠殿去了。」黑子得意一笑,隨即摸著疼慘了的紅腫屁股苦了臉。 珍妃娘娘,哼哼,三天前,三天后,風水輪流轉啦! 如意殿外的明月湖畔。 慕容獷負著手,深沉眸光凝視著燦燦金光照映下的水面,見飛鳥俯衝入水叼起一尾大魚,而後振翅遠揚而去。 「玄子。」他忽然開口。 「臣下在。」神出鬼沒的玄子憑空而現。 「今日起,你就盯著如意殿。」 玄子向來面無表情的清冷臉龐不禁一怔,「大君?」 「嗯?」慕容獷收回目光,在觸及玄子眸底罕見的疑惑時,驀然會過意來,惑人地勾唇一笑。「惜妃已暴露人前,日後風光更盛,如意殿將是前朝後宮人人眼中得而誅之的存在。那小人兒身子不好,腦子也不靈光,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孤是讓你去看著。」 「諾。」玄子登時了然。 「雖然竇氏和貝氏如今身份不在,是翻不了天了,可孤不敢小覷這些女人後宮有些陰私手段,縱然是孤也不能時時防著,況且孤是一國之君,無法天天守在她身側。你是暗影之首,孤信你能幫孤好好拾缺補漏。」他微微一笑,鳳眸因想起某人而柔軟了起來。「孤,便將惜妃的安危交給你了。」 「臣下必當誓死護衛娘娘周全。」玄子鄭重跪下承諾。 「孤很喜歡她,」慕容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眸中的笑意如碎閃星子般璀璨動人,熠熠生光。「也不知道為什麼,孤看著她無一處不好,心時時軟得不成樣兒,好似是前世虧了欠了她的……」 玄子沉默聆聽,不發一語。 「孤,總心疼著她,」他自言自語,「每每想理清由頭,可卻也不想看得太透徹清楚,孤怕看得太清楚,事情就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人心,最是由不得較真的。 於是,寧可放縱自己深陷這教人既心疼又心軟的繾綣糾纏中,寧可深信這個嬌弱弱的小人兒全心全意地依戀著自己,別無他想,不離不棄。 玄子無法真正領略自家君上的心情,但一想起那個弱不禁風,恍若枝頭搖搖欲墜杏花的惜妃娘娘,好似也隱約明白了什麼。 慕容獷也不知今日怎麼會衝動地脫口而出,向人抒散這一腔纏綿難訴的心緒,也許是玄子向來只聽不語,又是他自幼年至今最忠心信任的暗影吧? 「玄子,你跟了孤多少年了?」 「回大君,自三歲起,至今十九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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