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吾皇把命拼 | 上頁 下頁
四十七


  曾經她也像儒女一樣,只求有個人給她一些些溫暖、一些些柔情,就算是欺騙也好,可是最後她卻換來了什麼?

  「你不想報復你那個狠心的繼母嗎?」她眸中閃過一絲入魔般的陰惻惻笑意,近乎哄誘地低問,「現在你是本宮的貼身大侍女,想對付她,甚至連親自出手也不必,便能令她灰飛煙滅。」

  儒女沒來由地打個冷顫,臉色有些發白,吞了口口水才回道:「主、主子,奴奴不想對付繼母,她是奴阿父的妻子啊!」

  「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孟弱語氣有一絲冰冷。「這樣的父母,難道你就不怨、不恨?」

  「阿父以前待奴很好的,後來,也沒法子,阿母走了,阿父總是得娶妻生子,好好過日子的。」儒女怯怯道。

  不知怎的,向來溫柔心善的主子,此刻神情卻令人令人不寒而慄。

  「你退下吧。」孟弱嗓音有些緊繃。

  「諾。」儒女雖如釋重負,可也不由得內疚了起來。「主子,是不是奴說錯話了?」

  「無事,你自忙去吧。」待儒女小心翼翼退下後,她的臉上湧現深深倦然的寂寥之色。

  孟弱啊孟弱,究竟是你眼中對錯太苛,還是這個世界已無黑白?

  「在這世上,我果然沒有同路人啊……」她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一個陰毒狠辣的奸妃哪需要什麼同路人?還需要誰人的認同嗎?」

  ——話說,她也乖順得夠久,該是時候亮出獠牙了!

  ***

  黃帝問曰:夫瘧疾皆生於風,其以曰作,以時發者,何也?
  岐伯對曰:瘧之始發,先起於毫毛,欠伸乃作,寒栗鼓頷,腰脊俱痛,寒去則內外俱熱,頭痛如破,渴欲飲水。
  曰:何氣使然?
  曰:陰陽上下交爭,虛實更作,陰陽相移也。陽並于陰,則陽實而陰虛。
  ——晉·皇甫謐《針灸甲乙經·陰陽相移發三瘧》

  翌日,慕容獷又是腰酸背痛輕手輕腳地下了榻,接著又是一陣輕微細聲到幾乎聽不見的梳洗著衣,隱約還能聽見他在伸展身軀時的懊惱低咒聲。

  孟弱睜開了眼,在聽見那一聲甫逸出又忙吞回去的低咒時,忽然有種想笑的沖呵,該!誰叫他故意裝純情郎,一整晚憋著僵著動也不敢……

  眼神不自覺溫柔起來,嘴角彎彎往上揚,隨即僵滯了一瞬,有種深深的自我厭棄憤恨感沖上心頭——

  孟弱!你該死的心軟個什麼?

  這一切都是假像,他只是個騙子,虛偽絕情,冷酷無心,甚至可以不擇手段害死自己的親兒……

  她眸光霎時冰冷如萬載寒霜,可開口時卻是嬌憨輕軟——

  「大君……」

  慕容獷三步並作兩步奔來,轉眼便回到她身邊,也不知是心疼還是苦惱地低嚷道:「慢些慢些,昨晚子時咳得那般厲害,半醒半睡的,哪裡足夠養神……孤今兒本還想讓你多睡一會兒,怎麼現在就起了?」

  她柔弱弱嬌懶懶地偶在他溫暖的懷裡,小聲咕噥,「知道您是心疼阿弱,可可阿弱有時也想心疼大君您,想親手幫您做點什麼呀偏偏您都梳洗更衣好了,阿弱又沒用了。」

  「孤的小乖乖,你這是在放火嗎?」他刹那間心都化了,俊美臉龐罕見地紅了起來,心口暖烘烘得言語難描畫,忍不住一傢伙撲倒了懷裡這又香又軟的小人兒,將她牢牢壓在身下,低頭攫住了她小巧嬌潤的唇兒。

  孟弱唔唔嬌喘,弱聲掙扎抗議著,被他狂猛熾烈的吻迫得氣窒魂奪,霎時只覺渾身上下像是被大火燒著了,可明明、明明放火的才是他啊!

  而且伏在自己身上如狼似虎的年輕帝王彷佛有失控的趨勢,吻得她暈頭轉向氣息紊亂之外,兩隻大掌用力一扯,當下撕開了她穿裹得妥貼的粉色中衣。

  ……

  「好阿弱……孤都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了……」慕容獷心滿意足地喘息著,慵懶愉悅地笑了起來,語氣裡難掩懊悔。「唉,若不是孤還要早朝,咱們就能真正的『在一起』了。」

  孟弱勉強撐開眼皮翻了翻白眼——原來他還記得有早朝這件事嗎?那還把她往死里弄到底是想鬧哪樣啊?

  而「遠」在外殿的黑子則是「老淚縱橫」……

  大君呀,主子喲,這早朝都成午朝了,您讓奴可怎麼跟文武百官解釋啊!

  相較於黑子的哭啼跳腳,慕容獷愛憐地輕撫著小人兒的髮絲,好一番哄誘後,總算讓她願意由著他親手替她擦身換衣——不過孟弱不依也不行,她已經累到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白眼使出也殺氣無能啊。

  在親自將小人兒打理得清清爽爽之後,又命人取來了珍貴的凝玉膏,輕手輕腳地細細替她身上的瘀青和桃花吻痕抹得妥妥當當……

  雖然凝玉膏上著上著,某帝王又有了禽獸化的衝動,可是在孟弱淚汪汪抵死不從的抗議中,終於還是把滿心滿懷的欲火給勉強吞抑了回去,最後幫她把新的衣衫和褻褲都穿好了,還喂她喝完了補身子的藥湯,這才一步三回頭地上朝去了。

  黑子萬分同情那些連午膳都錯過了的文武百官。

  躺在錦榻上的孟弱虛累得昏昏欲睡,可水盈盈的雙眸卻閃爍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翌日。

  寶花大園內,夏色勝景處處妖嬈華麗,除卻百花盛放,香氣襲人,繞過花牆幽徑的另一頭,更有一片奇石嶙峋的假山,巧妙地牽引出一注清泉瀑布流瀉,在金色豔陽下霧氣蒸騰成七彩絢虹,真真巧奪天工,叫人目眩驚歎。

  孟弱應邀而來,靜靜坐在亭子內,捧著暖手的紅玉雕花玲瓏熏球,對著面前和顏悅色的竇貴妃,溫柔而怯生生地笑了笑。

  「妹妹這些時日氣色看著好些了,」竇貴妃溫和親切地道,「姊姊心裡總記掛著你的身子,尤其前些兒還遭了大罪還好大君英明,及時替你洗脫嫌疑,還早早將你接出冷牢」

  「娘娘今日找臣妾究竟所為何事?」她突兀地打斷了竇貴妃示好的攀談,嬌慵地打了個呵欠,接著還氣死人地甜甜羞赧一笑。「對不住,臣妾並非有意失禮的,只是昨兒大君他臣妾,嗯,躺了一天,今兒還是渾身酸軟,坐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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