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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這些日子以來,小布果真蹤影遝然,再也沒有到過左府。

  他拼命打聽才知道京城大大小小有兩百多家武館,不過姓布的只有一家,就是鐵布衫武館。

  可是他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只好每天守在鐵布衫武館門口問人;偏偏問到的每一個人都不肯告訴他布靈究竟在不在裡頭。

  「你是左堂衣?」布倫張大了嘴巴,訥訥地問:「就是那個左堂衣?京城第一狀師左堂衣?就是左堂衣的左堂衣?」

  聽到這種熟悉的不按牌理出牌說法,堂衣幾乎熱淚盈眶。

  天,他好想念小布,想念有她的每一個日子。

  「是,我就是那個左堂衣,可否讓我見令妹一面?」

  布倫只考慮了一刹那,隨即點點頭,「我幫你去問問,看她願不願意見你……對了,你欺負了她嗎?」

  堂衣愣住了,嚴辭疾聲地問:「欺負?有人欺負她?誰?」

  「我想應該也不是你,那到底會是誰呢?」堂衣的金字招牌果然有用,布倫連想都沒想就站在他這邊,對他十分有信心。

  堂衣低沉有力地冷哼一聲,「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欺負了小布,我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要把他告死,絕不會放過他!」

  果然做什麼樣的營生就說什麼樣的話,堂衣講得咬牙切齒。

  布倫點點頭,更相信他了,他將堂衣請進大廳,還叫了小師弟去傳遞消息。

  布倫迫不及待將上好的茶葉拿出來與他分享,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也大紅袍香醇解渴,回味無窮,是茶中極品,只有拜祖先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泡……你喝喝看。」

  堂衣有些遲疑地盯著這麼「尊貴」的茶,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不該喝掉?

  布倫與他碰杯幹完了茶,正要與他攀談起來;沒想到靈兒沒有出來,只見小師弟一人跑了進來。

  「回大師兄,師姐說她不出來,不過她有一封信要我交給左公子。」他紅著臉把信遞給堂衣。

  堂衣飛快拆開了信,抖開紙箋細細讀著……愈看……他的臉色愈蒼白了。

  既為兄妹,何須再見?兄喜之日,妹當賀之。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從今以後就不再見面了嗎?除非他的大喜之日……

  他心頭滋味複雜萬千,又是酸又是苦又是澀,怔怔地提著信箋,胸腔處像是被誰給挖了一個大洞般,空空洞洞淒淒涼涼。

  看著他灰敗的臉色,布倫心有不忍,情不自禁地問道:「左公子,你喜歡我家靈妹嗎?」

  這一句慶「咻」地射中了他的胸口,也射穿了他日日夜夜以來的矛盾和迷惆!

  他……喜歡小布嗎?

  堂衣呆住了。

  難道時時刻刻縈繞在他心頭的酸酸甜甜滋味……就是喜歡?!無怪乎他統疼了心扉!說穿了就是「相思」兩字……

  堂衣腦海翻騰起滔天巨浪,一波又一波的思潮推翻了他一貫的想法——他一直以為,他是單純的喜歡小布,就像喜歡自己的手足兄妹一樣,可是這連日來的折磨已經完完全全擊潰了假像。

  他……可是愛上了小布?

  這個認知太過震撼了,堂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扶著額角,臉色蒼白地開口,「對不住……我先回去好好地想一想……請想小弟先行告辭了……」

  布倫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拖著蹣跚的腳步離去,詫然地喃喃自語:「這個問題有什麼好想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呀,這麼簡單都回答不出來?」

  難怪爹老愛說文人是「脫了褲子放屁」,老是把簡單的東西給複雜化了。

  不過說實在的,這個左公子人還挺光鮮又有禮貌的。

  「大師哥,師父又飛鴿傳信來了,請過目。」另外一個師弟大呼小叫地沖進來。

  一天兩飛鴿,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啊,究竟發生什麼緊急的要事了?

  布倫打開卷得小小的紙頭一看,驚得眼睛都直了,「立刻貼告示公告全城,爹七日後回來的那一天舉行比武招親。」他按照紙上的字念了一遍。

  有沒有……搞錯啊?

  §第十章

  鐵布衫武館的比武招親消息一傳出,立刻轟動了全城。

  告示上說了,年紀三十五歲以下,只要是沒缺胳臂、沒缺腿、有武藝的男人就可以參加。比武奪魁的人非但可以在當天娶到如花似玉的館主小姐,還可以得到金銀珠寶三箱做為嫁妝,這樣誘人的條件簡直迷倒了一大群想要人財兩得的男人,短短七天,全城就有數百名符合條件的人報名參加。

  布知稻老館主在比武的前一天就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為的就是怕女兒鬧彆扭不願意答應他的安排。

  可是沒想到靈兒只是淡淡地說了聲:「知道了。」然後繼續癡癡地望著窗外不說話。

  布知稻懷著異樣的心思,先行按捺下對女兒的不忍心,他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意有所指地安慰道:「好孩子,姻緣天註定,該你的就是你的,要相信老天爺的安排呀!」

  她置若罔聞,思緒一直停留在那天早上……奏琴公主和堂衣歡樂的笑聲,以及他對她說過的堅定誓言——

  「你上次說過的話……是不是真的?」

  「什麼話?」

  「你想娶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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