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紙老虎 | 上頁 下頁 |
| 五 |
|
|
|
堂衣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身後,好像看見了什麼物事,害盧方氏頻頻回頭看,卻什麼也沒瞧見。 「你……你在看什麼?」盧方氏臉色蒼白,驚喘了起來。 堂衣不回答,只是兩眼直盯著她後頭瞧,然後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點點頭。「你安息吧!」 他沒來由地冒出了這句話來,嚇得盧方氏寒毛一豎,厲聲質問:「你……你瞧見了什麼?!」 所有人屏息地望著堂衣,人人心臟都跳到了嘴邊,不知道他當真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堂衣怔了征,睨向嚇癱了的盧方氏,「幹嘛?我看見你後頭有兩隻螞蟻在打架,其中一隻體力不支倒地,被另外一隻給壓死了……所以我叫它安息……你做什麼這樣瞪我?是你自己眼力不好沒瞧見的,方才打得可熱鬧了……」 啊?! 所有的人聽見這答案差點摔倒在地上。 原來搞了半天……還以為他看到盧春的魂魄顯靈呢! 小儒生忍不住輕笑一聲,又急忙捂住了嘴巴。 他水靈靈的大眼睛瞅著談笑自如的左堂衣,心底又是敬佩又是好笑…… 真不是個泛泛之輩呢! 盧方氏這才知道她被耍了,氣得恨不能撲上前去施展貓爪功,先抓得他臉破血流再說。 只是方才被他這麼一嚇,全身力氣統統跑光了,只能勉強掙扎著坐在地上。 大老爺咬了一聲,偷偷捂了捂狂跳的心窩,一本正經地開口,「盧方氏,你還沒說呢!」 「是,大老爺,」盧方氏哀怨地瞥了他上眼,好像在氣惱他剛才的「見嚇不救」,「奴家是冤枉的,打從奴家嫁進他們窮巴巴的盧家後,一直都努力勤儉持家,反倒是我那死鬼——」 「嗚……」若有似無的哭聲飄來。 盧方氏嚇得緊緊捂住雙耳,驚恐又憤怒地瞪向堂衣。 只見他一臉天真,指了指喉頭,「嗯咳,我清清嗓子,很抱歉打擾你了,沒事兒,繼續、繼續。」 圍觀的群眾已經有人竊笑了。 大老爺一拍驚堂木。「肅靜。」 「威——武——」兩排衙役本能地吼出。 「你們也給我閉嘴!」大老爺扶著抽疼的額頭大叫,「繼續。」 「我……丈夫盧春非但身子骨不好,而且嗜賭如命——」 「你亂講!」盧老夫婦氣得發抖。 盧方氏不耐煩地瞪了他們一眼,可憐兮兮地繼續說:「每回出去賭錢輸了就回來打人,奴家時常被打得遍體鱗傷,公婆也不管,那天晚上確實是他賭輸了錢又要找我要私房錢,我不給他,他打我!後來他太激動摔了一跤,額頭撞著了桌角才死了的……實情是這樣的,大老爺幫我做主呀!」 「果然是個可憐的小女子……」意識到堂衣在瞪他,大老爺迅速吞下還未說完的話,「呃,咳,你說的句句實言?」 「是真的。」盧方氏嚶嚶哭泣。 「大人,我兒品行極佳,雖然身子荏弱,但他是個規規矩矩的書生,根本就不是盧方氏所說那種貪賭之輩啊!」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兒子不會賭博、不會打人?」 「左右多年老鄰都可證明!」盧老兒直著脖子喊道。 人群中有幾個老頭子擠了上來,爭相嚷道:「天老爺,我們是盧家隔壁的老鄰居張大和王七……盧春確實是個好孩子,我們可以證明呀,從來就沒聽過他會賭博、會打人,求大老爺明鑒!」 「人家關起門來的醜事怎麼可能會讓你們知道?都給我退下去,我又沒叫你們上來作證,你們瞎嚷什麼?」大老爺驚堂木拍上癮了。 「大人,你不是要憑證嗎?」堂衣冷冷地出聲,「你再這麼偏私被告辦案不公,我只好告上朝廷為民伸冤,你想想,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可能再戴得穩穩當當?」 大老爺胸口一緊,臉色蒼白了起來,「你敢威脅本官?」 「豈敢?我只是就事論事,希望大人秉公處理。」他的笑容不減,眼神卻凌厲得教大老爺當場敗下陣來。 他的威脅絕不是空言,大老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那……現在要怎樣?」大老爺吞吞吐吐。 「大人,律法當前講求證據和真相,盧方氏說盧春多次因貪賭而打她,在前天晚上依舊如故加以毆打,既是如此,就請堂上為盧方氏驗傷,證明她所言不虛。」 盧方氏倏地吸了一口涼氣。 眾人鼓噪了起來;是呀,既然盧方氏說一天到晚被毒打,此事真假一驗就知啊! 大老爺遲疑地望著傻愣住的盧方氏,「這個嘛……」 真真是氣死人了!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