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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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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尋暖待她去得遠了,才輕手輕腳地走近門口,想敲門,卻又有些忐忑不安。 他會不會怨她?會不會生她的氣? 風尋暖從來沒有這麼猶豫不決過。 「算了算了,就算被他罵也應該,難道我還不該罵嗎?」她吸吸鼻子,硬著頭皮敲了敲門。「公子,我是暖兒,可以進來嗎?」 「請進,咳咳咳……」 他在咳嗽? 她心下一緊,著急地推門而入。 邢恪強撐著要起身,風尋暖連忙扶住了他。「你要幹嘛?」 眼前憔悴虛弱的他,哪還有幾分平素的淡定從容? 看得她一陣莫名心痛。 「咳咳……」他蒼白臉龐因劇烈咳嗽浮現一抹紅。 「你快躺下,都咳成這樣了,還想起來做什麼?」風尋暖情急之下,忍不住低斥道。 「我沒事。」邢恪凝視著她,嘴角微揚,難掩心裡的驚喜。「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病了,我——」怎麼能不來?她幾乎忘形脫口而出,總算理智及時勒住衝動,臉蛋兒卻不自覺紅了。「咳,我是說,鋪裡師傅夥計們都很擔心公子的身體,所以便派我做代表來探望了。」 邢恪眼底光芒倏地黯淡,隨即溫和地微微一笑。「我很好,不過是小病……咳咳,不妨事的。」 「你咳得這麼厲害,怎麼會沒事呢?」一股不舍感在心頭翻騰著,她鼻頭沒來由地發酸了,「都是我害的。」 他怔住。 「公子會受涼,都是因為我。」她自責不已。 溫柔有力的大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風尋暖一愣,怔怔地抬起頭,恰恰望進了他溫暖的雙眸裡。 「不是你的緣故。」他嗓音低沉而柔和,透著令人安心的撫慰感。「我這是老毛病了,真的。」 「可是——」 「沒有可是。」他再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你別胡思亂想……咳咳!今天在鋪裡可學得還好?」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不明白他自個兒都病著了,為什麼還能這樣為他人細心著想? 「怎麼了?」邢恪注意到她的異狀,不禁一怔。 「沒事。」她連忙改變話題,以輕鬆的笑意,試圖掩飾胸口那莫以名之的悸動。「公子,你吃過藥了嗎?」 他眉頭皺了起來,撇了撇嘴。「待會兒。」 「公子該不會像小孩子一樣,不敢吃藥吧?」她眨了眨眼睛。 眼前臉色蒼白的大男人卻突然臉紅了。 咦?她還真猜對了? 風尋暖大威新鮮地望著他,有點想笑,卻又憋住。 邢恪豈會錯失她臉上那抹促狹的忍笑,尷尬了一下,最後還是呐呐的解釋道: 「藥……藥苦。」 她一手捂住嘴巴,藏住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噢。」 「你在取笑我。」他雙頰發燙,薄唇微微一揚。 「沒有沒有,暖兒哪會這麼壞心落井下石呢?」風尋暖的表情一本正經,目光掃見那碗擱在花幾上的藥,伸手輕巧地捧來,送到他面前。「暖兒也知道藥苦,可公子你怎麼說也要為身子著想,就勉為其難地喝了吧。」 邢恪如臨大敵地盯著那碗黑墨墨的藥,雖說自幼藥罐子的陰影猶在心頭盤旋不去,那陣陣刺鼻的藥味依然令他難以消受,可是她笑語殷然地親自端藥奉上,他就算再反感再不願,也不忍違逆了她的心意。 也罷,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總不能教一個小女人笑話了吧? 他緊蹙著眉頭,依言一口一口喝了。 見他眉頭打結得厲害,風尋暖腦中靈光一閃,伸手人懷,取出了一小紙包。 「來。」她笑吟吟地打開紙包,裡頭是十幾顆泛著甜香的甘草話梅子。「含一顆在嘴裡,就不覺得苦了。」 他直直盯著她掌心上托著的梅子,有一絲忸怩。「這……一個大男人吃零嘴好像不太……」 「很好吃的。」她笑著,不由分說就塞了他一顆。「管旁人怎麼想,大男人又怎麼了?難不成大男人就不能吃酸嘗甜嗎?」 他怔怔地含著那枚泛香的話梅子,酸酸甜甜的滋味彌漫在唇齒間,刹那間將苦澀的藥味全沖刷一空。 她自己也撿了一枚放入嘴裡,有些口齒不清地笑道;「這甘草梅子是我爹自京城『福圓軒』老店托人買回來的,我時不時拿出來含著,既好吃又潤喉清肺……啊,不如這些都給你吧,往後你喝藥就不用發愁啦!」 「不,那是你爹買給你的,我怎能收?」他連忙道,隨即有些訕訕的補充: 「而且我並不常怕喝苦藥……」 「得了,還跟我客氣什麼?」風尋暖嫣然一笑,「還是公子嫌棄這小小梅子上不了檯面,所以不想收?」 「當然不是!」他有些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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