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媒人請進門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
|
|
「相思的意思是,因為蘇瑤光讓我生氣,讓我激動,所以他就是讓我感覺自己是真正活著的一大動臣,是這個意思嗎?」她歪著頭苦苦思索,卻是曲解了個亂七八糟。 哎喲,煩死了!為什麼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啊? 「金兒。」 一個溫柔討好的男聲自她頭頂響起,腦子正在鬼打架的柳搖金卻渾若未聞。 「金兒。」那聲音更溫柔地重複喚著,「金兒?」 「金什麼金?本姑娘姓柳不姓金——」她正在煩躁間,聞言不禁火大的抬頭咆哮。「蘇瑤光?!怎麼又是你?」 「我是來道歉的。」蘇瑤光佇立在她面前,英俊臉龐上掛著滿滿溫柔示好的微笑,害她心跳突然亂了一拍。「對不起,可以原諒我嗎?」 「你……你……見鬼啦?」她防備地往後退,可一時忘了自己坐的位置已經是貼靠著牆面了,頓時卡住動彈不得。 「你還好嗎?」他伸手要幫忙。 「不要動!」她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動,不要靠近我,每次碰到你我就會倒楣。你後退,離我五步……不,最好離我五百里遠!」 他不禁失笑,「金兒,需要這麼誇張嗎?我真的是來道歉的,我不該役有經過你的允許就自作主張,以為幫你化妝易容,你看了以後會高興一下——」 「誰看到自己被畫成鐘魁會高興的?」她依舊氣憤難平。「而且我是個女的耶!」 「對不起。」他真心悔過,誠懇地道歉。 可惡,又來了! 他又用那雙深邃溫柔懺悔內疚的眼神來欺騙她的同情了。 偏偏她柳搖金天生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笨蛋,偏偏就是看不得別人難過歉疚自責的模樣,偏偏…… 偏偏當他像這樣專注地望著自己的時候,她的心就沒來由地開始發熱、酥軟、無力,然後所有的怒氣和決心也化成了一攤子水。 ——活該她被吃得死死的。 「算、算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清了清喉嚨,僵硬地揮了揮手。「下次記得不要再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就好了。」 「搖金妹妹,謝謝你!」他一張俊臉瞬間明亮了起來,開心得一時忘了形,衝動地伸臂將她攬進懷裡。「我就知道你是個最寬容最大氣最可愛的好姑娘了!」 柳搖金腦袋瓜子裡瞬間轟地一聲—— 小臉被突如其來的羞意和灼熱炸得一片通紅,整個人緊繃地僵傻在原地,只感覺到他強壯溫暖的胸肌和臂懷緊緊擠壓著她、包圍著她。 他他他…… 然後,她就暈倒了。 在酒館因為受驚而昏過去的柳搖金,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蘇瑤光給抱回柳家了。 經過上次酒醉事件後,他不敢未經她的同意就將她帶回自己家,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將她送回來,並且還想了一番好聽又合情合理的說法,好安撫說服親眼見孫女被「蘇家那個臭小子」抱回來的柳姥姥。 也不知柳姥姥是因為震驚過度,所以反應不過來?或是他的嘴上功夫實在一如往常那般誠懇——還是厲害——得令人輕易就信服了?因為柳姥姥居然對他臨時掰出的「柳小姐貧血昏倒在路邊,恰巧為晚輩所見,故請姥姥莫責怪誤會於她」這番話,居然眼也不眨地就接受了。 而且柳姥姥不只沒發脾氣,反而還命人好生送他出府。 難道是因為他上次給姥姥的印象太好了,所以姥姥這次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同他為難? 蘇瑤光就這樣帶著三分疑惑、三分忐忑和三分怔忡地回家了。 只是他也沒忘記央求柳姥姥,待柳搖金醒了之後,可否讓人到蘇府送個口信,也好讓他安個心。 但是這些事柳搖金統統都沒有參與,統統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當她醒過來之後,在暈倒前的所有記憶全都回來了—— 那個天殺的蘇瑤光! 「下次我要是再信了他蘇混蛋講的任何一句鬼話,我柳搖金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她幾乎咬碎一口貝齒,怒氣衝天。「他是故意的!他完全都是故意的!」 「呃」柳姥姥反常地保持沉默,眼神古怪地瞄了孫女兒一眼。 「我就知道他從頭到尾存心耍我,他根本無時無刻無不在找機會整我!娘的!下次就不要讓我再看到他,我保證見一次扁一次,扁到他娘都不認得他為止!」她狠狠撂下重話。 故意向她道歉,故意解除她的警戒,然後故意抱她嚇昏她…… 這就是他的詭計!他就是喜歡看她的笑話 「我說……」柳姥姥清了清喉嚨。 「姥姥,您不用說,我知道您也看那傢伙不爽很久了!」柳搖金說得噴牙切齒,義憤填膺,氣得在大廳裡來回團團轉,都快把地磚給踩破了。「該死的傢伙,虧我還想跟他義結金蘭咧,早知道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我就——」 「你要跟人家義結金蘭?」柳姥姥挑眉。 她腳步一頓,小臉一陣羞慚發燙。「那、那是在我識破他小人嘴臉黑心腸之前發生的事,做、做不得准的。」 「你幾時跟人家變得那麼熟絡?」柳姥姥懷疑地望著她。 「……」 「丫頭,你該不會瞞著姥姥,私底下和那小子搞出什麼梁山伯與祝英台、卓文君情挑司馬相如的橋段吧?」柳姥姥的眼神非常奇怪、非常暖昧。 「才、才沒有!」她一愕,小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誰會看上個作媒的啊!」 柳姥姥這下可不高興了。「作媒的怎麼了?作媒的犯法啦?你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哪樣不是從這上頭來的?」 「姥姥,我不是那個意思……」柳搖金自知失言,吞吞吐吐的解釋,「我只是……只是……」 「反正我不管。」柳姥姥尋思了好半天,精明腦子暗暗盤算出了個主意來。「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趁早死了那條拜師學藝當俠女的心,快快接下咱們家這盤生意——」 「姥姥不要啦!」她哀叫。 「不要也行。」 她的哀叫迅速消失,不敢置信地瞪著柳姥姥,這簡直是神跡出現。 「真的嗎?不要也行?」 怎麼可能?她十八年來苦苦想擺脫的接班夢魘居然在這一刻輕輕鬆松消失無蹤? 是姥姥突然病了,所以胡言亂語起來?還是她昨天酒喝太多,腦子給燒壞了,耳朵也出現幻聽了?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