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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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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默默地低下頭,小手緊緊抓住石榴石,多麼渴盼它能夠指引她方向…… 爾堅伸長了腿坐在沙發上,赤裸的大腳擱在乾淨剔透的玻璃茶几上,大手握著今晚的第三杯威士忌,若有所思地盯著琥珀色的酒液。 再多的威士忌都無法把烙印在腦海中的容顏變得模糊或是去除掉,反而隨著一杯杯如火似焰的酒落入喉中,幼幼的形影與怯怯然的笑容越發鮮明。 而且還有那該死的,如影隨形的似曾相識感,不斷在他半夢半醒間出現。 「我一定是喝醉了。」他煩躁地甩了甩頭,厭惡地瞪著自己受傷的手。 管他酒精會不會刺激得傷口更痛,就讓它痛吧!痛得更厲害,他就可以藉此提醒自己,她為他帶來的諸多麻煩。 他一飲而盡,胸口強烈燃燒的火焰卻沒有因此而消失,那股渴望得到她的痛楚燒灼得更劇烈。 「現在需要的不是一杯酒,而是一瓶!」他扔下酒杯,起身沖向那豪華又設備齊全的吧台。 裡頭一字排開的名酒林林總總,他伸手就抓了一瓶蘇格蘭二十年威士忌—— 而在東京的另一處,房裡燃起了暈黃的日式紗燈,幼幼抱著雙膝,下巴緊靠在膝頭上,身旁放著一杯早已涼了的綠茶。 她衝動地想要在第二天早上就訂票飛回臺北,切斷所有跟他可能聯繫的線索。 反正事實證明這次所謂的出差只不過是個遊戲,一個梅書熱心過度和唐家人搞出來的遊戲。 她沮喪地想著,原本還以為自己的努力終於在公司裡獲得了賞識和肯定,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但是梅書為什麼願意跟唐爾堅一起算計她呢? 「其實我是知道答案的吧?生活在幸福中的梅書,希望我能夠和她一樣破除魔咒,擁有愛情。」她歎了一口氣,神情鬱鬱地捧起杯子啜飲了一口冷掉的茶水。「但是她卻不知道,現在對我來說,愛情是最危險的東西……我完全不知道該拿這件事怎麼辦?」 冥冥之中,她像是再也逃不開和他的宿命,就像磁鐵和磁石無論距離多遠,終究會尋到彼此。 就像現在,儘管她滿腦子都想逃跑,但是她的胸口卻情不自禁地鼓噪著,瘋了一般的期待、想像著或許他會再出現她面前,來敲她的窗。 傻瓜……真是傻到無可救藥了。 她望著窗外閃耀著五彩霓虹的天空,滿心寂寞。 千年前,在失去了他熾烈的愛情後,她也是這麼地寂寞嗎? 我們彼此留下一個無法痊癒的傷口給對方 痛著醒來痛著入睡 即使早已遠離當時的戰場 遺憾昨日的笑容無法出現在今天的臉上 那些模樣歷經滄桑 寧願提醒自己該如何學習遺忘 傷口被時間賄賂 傷口讓勇氣沉默 傷口沒收了原本屬於我藍色的天空 你還是可以溫柔 傷痛讓我去承受 傷口竟成了如今找尋你的線索 只是別忘了原本屬於你的是我…… ——曲名:傷口/作詞者:袁惟仁 蜷縮在印著點點櫻花的棉被裡,幼幼睡著的臉龐並沒有尋得渴望已久的寧靜與安眠,反而因夢境裡的點點滴滴而不安輾轉著—— 他是最英勇的戰士,粗獷英挺的東方臉龐帶著無人可敵的霸氣,穩穩地駕禦著胯下高大黑色駿馬,緩緩踱進城裡。 她偷偷地自老舊的門板後望著他,淚痕未幹的小臉著迷地緊緊盯著他的一舉手一投足。 多麼希望他能夠注意到她啊!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受封的東方爵士,而她雖然擁有相同的東方血統,卻是個貧窮少女,和她的家人守在一間小小破舊的店鋪裡,靠賣添加了藥草的美味糕點和茶過生活。 城裡的人們討厭、鄙視他們一家人的東方面孔,卻喜愛他們加了天然藥草的糕點,儘管嘴上不承認,他們還是暗地裡認為這美味的藥草點心能夠奇異地撫平人們騷亂煩惱的心情。 「媽媽,為什麼人們總是在晚上偷偷敲我們的門買點心,而不是光明正大在白天推門進來呢?」她可愛的小弟弟今年只有七歲,清秀乖巧得令人疼愛,此刻正捧著一塊剛出爐的餡餅好奇地問。 「孩子,因為我們很不一樣。」她母親美麗卻憔悴衰老的容貌像是一朵歷經歲月滄桑而乾枯了的花朵,就連微笑的樣子都恁般苦澀。 「為什麼不一樣?是因為我們長得跟他們不一樣嗎?」小弟天真地問。「隔壁的約翰偷偷跟我說,他的媽媽不准他再跟我玩了,可是他很喜歡我這個朋友,他不會不跟我好的。媽媽,為什麼約翰媽媽討厭我?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不,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只是……我們太與眾不同了,所以人們怕我們,害怕我們會給他們帶來災厄。」 她凝視著母親滄桑而全然接受命運的枯槁雙眸,裡頭原來明亮的黑色光芒早已消失不見,變成了兩汪靜止不動的蒙塵潭水,她心一驚,難道眼前的媽媽就是她以後的寫照嗎? 沒有愛情,沒有夢想,沒有希望,不斷掙扎在城裡人們懷疑厭惡的眼光裡,無論烘焙出來的糕點能夠為人們帶來幸福,自己終究永遠和幸福無緣 這就是他們的宿命嗎? 不! 她年輕而熾熱的心剎那間一掃過去的柔順怯弱,在母親的身上,她找到了勇氣為自己的生命做改變。 駿馬上那名偉岸男子蹙眉的形象驀地躍進了她腦海裡,沒來由的,她的小臉嫣紅發燙,胸口有某個奇異的鼓動怦然悸跳起來。 也許愛情與幸福並非那麼遙不可及,只要她鼓起勇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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