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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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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孤旦憑什麼——」獨孤窈大受打擊,臉色灰敗慘白,身子顫顫如抖篩。 「來人,將獨孤美人帶下去,按宮律杖刑!」貼身侍女冷冷道。 命令一下,自有煞氣騰騰的護衛沖將上來,如狼似虎地將獨孤窈拖了下去。跟隨著她的侍女們嚇得面無人色,包括自南齊平安侯府一路陪嫁而來的青,更是驚恐萬分地望著昔日的侯府嫡小姐,如今金嬌玉貴的貴妃娘娘,撲通跪了下來,拜伏在地,兩股戰戰。 「貴妃娘娘饒命,饒命……」 「你們能安分守己,本宮為難你們做甚?」由始至終都低頭啜茶,閑閑撫弄裙裙間美麗珠翠禁步的獨孤旦終於抬起眼來,嫣然一笑。「可憐見兒的,主子不好,受累的還不是你們?來人,賞她們一人一匹錦帛壓壓驚,我那「好妹妹」日後還得勞她們多多服侍「看顧」呢!」 「諾。」侍女恭敬地領命。「主子娘娘有賞——」 「謝貴妃娘娘……謝主子娘娘……」幾名獨孤窈的侍女欣喜若狂,頻頻伏身磕頭。 就在此時,伢大監殷殷勤勤地快步來了。 「奴下拜見主子娘娘,主公擔心您轄理宮務累著了,特地命奴下過來看看,若是還有那等不長眼的,交給奴下打發也就是了。另外主公已讓人在漪芳殿布好酒菜,正盼著主子娘娘您過去一同用膳呢!」 有這麼唯恐人不知道他有昏君特質的主公嗎? 獨孤旦聞言,不禁噗地笑了起來,滿心滿眼皆是管不住的濃濃暖意和感動。「多謝主公疼寵,也有勞伢大人了。」她眉眼彎彎,笑得好甜。「請回稟主公,就說我這兒已經無事了,立時就去陪他用膳,請他千萬等我才是。」 喲,看這小倆口濃情密意打情罵俏的……我家小主子也不遠了吧? 伢大監笑得合不攏嘴,鞠躬哈腰道:「諾諾諾,奴下立刻就去說。」 北齊獨孤奸……呃,貴妃,宮鬥第一回合,「兇殘」完勝! 嬌懶懶躺在高壑強壯大腿上的獨孤旦拿著新做好的商略計畫錦帛,正看著裡頭還有沒有什麼疏漏未添的地方,看著看著忽覺玉頸有些發癢,忍不住騰出手想撓,卻碰到了還來不及縮回的修長大手。 「嗯,幹什麼又弄人家啦?」她忍不住抬眼,嬌嗔抗議。「請主公專心看自己的戰報好不?」 高壑低著頭對她笑,笑得她心都酥了,卻也下意識地瑟縮了身子。 幹、幹什麼?不會還來吧? 「阿旦。」他低喚。 「嗯?」她臉上滿是防備地瞅著他。 「有你在孤身邊真好。」 她臉蛋悄悄地紅了,心下難抑蕩漾,頓了頓才小小聲道:「嗯。」 他指尖輕描繪過她這些天來被餵養得白嫩粉致的小臉,有說不出地心滿意足。 「你呢?」 「我怎樣?」 「你在孤身邊可歡喜?!」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獨孤旦被他盯得忍不住一頭鑽進他懷裡,羞得不想出來,好半天後才輕輕咕噥了聲。 「你大點聲兒,孤沒聽清楚?」高壑眼睛一亮,偏故意壞笑地捉弄她。 「嗯?鑽孤懷裡撒賴也沒用,待會撩起火了可別又哭又求孤饒你——」 「別說!」她被激得猛然抬頭,面若紅霞,氣嘟嘟地嚷道:「堂堂君王好不正經,就不怕人笑你——唔——」 他大掌牢牢地握著她的後腦勺,深深地吻得她又差點厥過去。 眼看著情欲有越燒越失控的趨勢,獨孤旦嬌聲掙扎著,好不容易才稍稍推開他些許,喘息著嗔道:「我、我有正事……」 「和孤敦倫,就是頭等大事。」 …… 一整個晌午、午後、黃昏乃至於月上樹梢,貴妃娘娘就這樣在暖閣軟榻上被主公吞吃得乾乾淨淨,連晚飯都沒搭上。 這年頭當奸妃也是賺血汗錢,不容易啊嗚嗚嗚嗚。 春未夏至,獨孤旦新擬好的商略計畫在昏君,咳,是「逢旦必昏」的北齊君高壑一如既往的大力支持下,開始在全國推廣實施。 獨孤旦說,安內方能攘外,民富方能國強,要將北齊原來十有七八都掌握在巨閥世家中的商路打散開來,一方面收歸國有,一方面分利於民,並降低百姓買賣轉販時被層層剝削的諸多不合理稅賦,讓民間的百姓都能光明正大經商,南北貨物通行,錢路就是活路,猶如百川暢流,所到之處潤及天下,如斯養民富民,最後終能歸納豐盈于大海——也就是國家——之中。 高壑原以為獨孤旦喜歡經商掙財,多是為了爭一口氣,也期日後能用銀子砸死侯府一票人,卻沒料想到她並非婦人心思的小打小鬧,而是真正地做出了有利於國家民生百姓的「商經」。 「這真的全是……」他看完了手上那卷她花了整整一個月擬出的詳盡方略,有些不敢置信,又難掩欣喜激賞地望著面前小臉紅撲撲、滿是期待之色的小人兒,「孤的阿旦真是奇才!」 他素不耐煩這些庶務民生之事,雖說朝中自有心腹監管著這些,但他們的思路多半是「守成持穩」,卻不像他家阿旦想出的「化守為攻」,一條條一件件都恰恰好能解決他傷神苦惱已久的,北齊世家巨利代代私掌,致使天下財富下均,貴都越富,貧者越貧的濟癖頑疾。 獨孤旦被他誇讚得臉紅了,「這倒也不是臣妾自己的功勞,只是當初小客棧中投宿往來的皆是南北商客小販,常聽他們喟歎百姓營商,稅賦嚴苛,可如河東裴氏、博陵崔氏、滎陽鄭氏和王謝陸蕭等等大族子弟,因有家族扶持,為仕平步青雲不提,連經商都免了丁稅、貨稅、人頭稅等等……」 「巨閥世家多是五百年以上代代相承的大家,淵遠流長,背景雄厚,自然不是一般民間百姓可比。這點,倒不能說他們有錯。」高壑雖然對世家保持戒心,卻也極為中肯地道。 「經商靠人脈靠本事,天經地義。」她輕蹙眉頭,解釋道:「可既然稅賦方面已優待諸世家,在碼頭、驛口 榷市種種官方轄管之地,就不該再睜隻眼閉隻眼。主公,您可知,同樣一批毛皮,凡掛世家牌子者,十車中僅抽一二車稅,有時還能不經抽檢便能通關?」 高壑濃眉倏然豎起,臉色沉了下來。「確有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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