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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虧她還把如斯淒涼的晚景描述得恁般高興,高壑真不知道她腦子哪來這些瞎七雜八的鬼東西?

  他剛剛光聽心都快要給擰碎了,偏她還自顧自地說得天經地義,就知道女人不能寵!

  都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就是對她太好性兒了,萬事都由著她,結果慣出了這一門子孤心牛拐的怪脾性!

  「一句話,」高壑臉色一沉,橫霸的帝王之氣煞騰騰而來。「要嘛,你乖乖跟孤回宮,孤什麼都順著你;要嘛,孤打昏了你扛回宮,你什麼都由著孤。自己選一個!」

  她呆住了。「憑、憑啥啊?」

  「就憑孤是北齊帝!」他瞥見她就要暴跳如雷,心一虛,吐出話仍是霸氣十足。「還有你救了孤,孤可不是那麼不曉事的人,孤就吃點虧,以身相許了,再敢說不要,信不信孤在這裡就先把你給辦了?」

  「你——你——你——」

  「沒意見就由孤作主了!」他眉眼燦爛如朝陽,朗然長笑一聲。「來人!擺駕回宮!」

  主公好棒!終於搞定!萬歲萬歲萬萬歲!

  飛白和三大宗師幾乎歡呼出聲,迫不及待圍了上來,就只差沒把自家帥得沒邊的主公捧起來往上拋了。

  五個大男人完全沒人發現在場的唯,一個小姑子臉色由青轉紅,最後是發黑……

  吾家有嬌女,皎皎頗白皙。
  小字為仇素,口齒自清曆。
  鬢髮覆廣額,雙耳似連璧。
  明朝弄梳台,黛眉類掃跡。
  濃朱衍丹唇,嬌柔語若連瑣……
  ——西晉·臨淄左思《嬌女詩》

  他娘的!做皇帝好了不起的嗎?

  獨孤旦氣呼呼地在龍榻上跳跳跳,狠命地踩了個亂七八糟一塌胡塗,若不是玉枕太過價值連城,她捨不得摔,恐怕也早被砸了個碎滿地了。

  這樣霸王硬上弓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都說了她不稀罕跟一堆鶯鶯燕燕爭風喝醋共侍一夫,還把人抓回宮裡到底是想怎樣啊?

  她一想到自己被扛大米似的倒掛著就扛回宮,一回到他的寢殿就看到伢大人那笑得意味深長的圓圓臉——,主子娘娘您就別做垂死掙扎了喲呵呵呵呵——真是嘔死個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裝腔作勢欲擒故縱,有誰會知道她一口老血都快噴出來了!

  「好好好,這是你自找的,」她一屁股重重坐回龍榻上,渾圓的胸脯氣得起伏不定,咬牙切齒道:「信不信老娘攪得你這後宮天翻地覆雞飛狗跳?」

  「那你就把孤這後宮攪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吧。」

  那個始作俑者眉飛色舞地大步而來,身上仍是上朝的玄龍袍玉冕冠,端的是高大英俊尊貴懾人,偏偏得意非凡的燦爛笑容十分刺眼,獨孤旦惡狠狠地怒視著他,再一次暗恨自己為什麼救人救到把自己一生幸福都給搭進去了?

  「哼!」她不爽地別過臉,看也不看他。

  她的小模樣兒卻逗樂了他,高壑只覺心酥麻麻癢兮兮的,都是被這個小人兒給撩撥的。哎,抑也抑不下,藏也藏不了,堂堂帝王成天一想到她就傻笑,他也都認了。

  「好乖乖別惱了,孤跟你賠罪,任打任罰,好不?」他腆著臉湊到她面前,深沉邃亮的眸了盛滿濃濃笑意。

  堵得她一口悶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又被他柔聲好氣地搓揉著半點辦法也無,半晌後,長長憋著的那口氣不禁化成了一聲滿是無奈的歎息。

  真真是冤孽啊……

  「你且安心把自己交給孤,往後便由孤寵著你護著你,一生不離不棄。」他不敢唐突地將她攬入懷裡,只得小心翼翼地捧起她一雙小手,牢牢握在寬大溫暖掌心裡,低聲道:「阿旦,你得學著信孤,況且孤答應你的事幾時沒做到過了?」

  「你當初還答應放我走的。」

  「孤放了呀,」他眨了眨明亮的眼,故作訝然。「所以孤沒有食言,後來是老天見憐你我,兜兜轉轉又讓咱們碰上了,這是緣分,命裡註定,非人力強求來的,所以你不能為這個生孤的氣,孤是冤枉的。」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的?

  還有,他以前不是個冷面冷口的冷面君王嗎?是幾時變話癆的?

  這不合理!

  獨孤旦下巴都要掉了,滿臉驚呆地傻望著他。

  明明以前都是她嘴皮子伶俐,能把他繞得雲裡霧裡的,怎麼現在……現在……蒼天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好乖乖,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高壑滿眼憐惜關切地看著她。

  話都給你說完了,我講個屁啊?還有臺詞嗎?獨孤旦沒好氣暗忖。

  「你要什麼,嗯?!」

  「……」

  「好阿旦都說給孤聽,只要你要的,孤都允你。」

  「……」

  「還沒想到要什麼嗎?!」他聲音溫柔如水,高大身軀卻是一來二去漸漸蹭到了她身邊,趁著她發傻發愣的時候,把人抱上了自己大腿上坐好,心下暗暗愉悅歡爽。

  她呆滯的腦袋瓜子漸漸恢復運轉,看著他剛毅迷人的臉龐盡是討好,登時一口氣又往上沖,脫口而出:「我要當奸妃!」

  「唉?」他一怔。

  「是你說任我把你的後宮攪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的,」獨孤旦哼了聲,小臉皺得跟老頭子似的,顯然仍舊不爽,餘怒未消。

  「那好,我要當寵妃,還是那種最奸最奸的寵妃,把你迷哄得團團轉,什麼好的貴的統統都捧到我面前,我還要踩你後宮裡那些嬪啊妃啊美人什麼的,叫她們惜命的趁早領筆厚厚遣嫁金各自歸家,若是不想要命的只管上來找麻煩,我可不客氣!」

  高壑聽著她這番惡霸兇殘殘的撂話,非但不氣不惱不厭,反倒是雙陣熠煩發亮,剛毅臉龐歡喜興奮得直放紅光。

  隱于暗處的飛白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哆嗦——主公這副「吾家有女初長成,孤好生與有榮焉」的表情是怎樣?這世情讓人越來越難理解了。

  「好!好氣魄!孤的愛妃合該如此!」

  飛白內心淚——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公啊,怎麼越來越有做妻奴的不祥跡象了?獨孤旦反倒被高壑的「熱情」嚇到,她眨巴著眼兒,遲疑了好半會兒。

  「你——你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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