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弄情郎 | 上頁 下頁 |
| 十二 |
|
|
|
水晴盈盈一欠身,真個石榴花憐然橫陳的嬌媚模樣兒,「謝謝侯爺關心,還未曾用過飯,但是不敢驚擾侯爺了。」 金兔看得目瞪口呆,真是個美人兒,可是……姑娘家說話一定要這樣拐彎抹角、文謅謅的嗎? 直接說:「我還沒吃飯。」頂多加句:「謝謝。」這樣不就成了嗎? 她困惑地搔搔頭,卻接觸到他投來的一記示威眼光—— 有沒有看到?好姑娘家就是該這樣嬌滴滴說話的,學著點! 雖然他沒有說出口,可是眼神裡的含意她可都瞧清楚了,金兔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有什麼了不起?講話打結攀絲牽藤我也會,我只是不屑講罷了。」她輕輕咕噥。 行刀大手微顫了一下,酒差點從嘴邊噴出去,他連忙放下杯子,輕咳了一聲,暗自遮掩住笑意。 水晴卻沒有他如此犀利的耳力,對於金兔的嘀咕她並沒有聽清楚,但是她卻痛恨他們倆在她面前流露出這麼有默契的一面。 她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她的計畫,就連蘇行刀也不能! 水晴按捺下憤怒,綻出一抹笑靨,她造作地溫柔低語:「侯爺,水晴此番前來是特地向你道謝的,我與侯爺僅是一面之緣,今天卻這麼叨擾——」 「我不能照顧水晶,」他微微斂眉,咽下一縷歎息,「只能讓她在天之靈安息。你是她的姊姊,想必她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 水晴眼眶不能自己地濕熱了起來,她深呼吸好幾次,才成功地將喉頭的哽咽吞下。 就是面前這個男人,害得妹妹客死異鄉魂歸九天……還有她的孩子……他是個無情無義、沒血沒淚的劊子手,她絕對不能相信他現在的假仁假義。 她要報仇,為妹妹,為那個初生即苦命夭折的外甥女報仇! 「水晶……」她拭去淚水,悲戚地歎道:「水晶一直到死還念念不忘你的名字,她實在舍不下你。」 行刀面色未改,眉宇卻微微一揪。 他澀澀地開口,「除了我的名字之外,她不曾喚別人的名嗎?」 那個人……難道她臨死前已經看透、看破了? 水晴怒火倏起,又緊緊壓抑住,故作驚訝地問道:「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別人的名字?什麼別人?」 行刀搖搖頭,他答應水晶不說的;雖然斯人已逝去,承諾仍舊如鐵不移。 「沒什麼。」 金兔聽著他們的交談,心底的好奇心簡亙都快要把她給壓死了。 到底是什麼事?水晴的妹妹水晶和蘇行刀有什麼關係? 只見她睜大眼睛拚命地搜尋他們倆的神情,彷佛想要在他們臉上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水晶……跟侯爺究竟是什麼關係啊?」她一箭射中了兩人的心窩。 行刀微微一震,難掩惱怒地掃視過來,沉聲喝道:「你沒有別的事好做了嗎?」 金兔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呆望著他。 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說她;她又驚又駭又難受,而且大大地受傷了。 「我……我……」咬著下唇,面上卻不顯露出被打倒的神色,她生硬地應道:「是,『奴婢』退下,不打擾了。」 她挺直腰杆,頭也不回地走出風陵醉樓。 任憑行刀熾熱的眸光緊盯著她的背影。 她知道他在瞪她,也知道自己就這麼走出去很不給他面子,可是……可是他是大混蛋,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那種嫌惡的口吻好象……好象她是一隻令人討厭嗯心的臭蟲! 金兔胡亂抹了鼻端的濕意,吸吸氣大步走向了風陵醉樓前的大片綠竹園子。 兩株鬱綠大樹下綁了個繩床的玩意兒,隨著近黃昏的微風吹送,晃呀晃地恁般逍遙迷人。 黃昏的天邊彩霞似錦,姹紫嫣紅金光燦燦,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竹葉香,還有清脆的鳥鳴聲。 她躺上了宛若搖籃的繩床,在規律的搖擺中慢慢平靜了下來,仰望著微藍又微紅的天空,金兔忍不住癡癡地找尋起月兒的蹤跡。 夏季的天色未晚,月兒早已悄然掛在東邊天際,她伸手想觸及那一彎初露臉的淡月;可沒想到廣寒宮離她竟是這般的遙遠。 想起今天以前,她還在月宮裡和寶兔、銀兔搗麻糬吃,可現在她已身在凡間,直到完成任務才能回去。 「嗚……我好想回去啊!」堅強早已不見,金兔揉著眼睛抽抽答答起來。 嗚……蘇行刀是大壞蛋,欺負她這只可愛的兔子……欺負動物勝之不武……嗚…… 而且……而且他討厭她了,要不然不會對她說那麼不留情的話……哇…… 一想到這個,她就心如針刺。 她就這麼哭著哭著,在習習晚風的吹拂和波浪般的擺蕩下,掛著兩串晶盈的淚珠睡著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睡著後不久,一個高大的身影悄悄來到了身邊,輕輕將她自繩床上抱了起來。 行刀靜靜凝視著她沉睡帶淚的臉蛋兒,心下微微揪結著。 「真是個倔丫頭!」他幽幽一歎,抱著她走回風陵醉樓內。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