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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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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點了點頭,眸光淒迷,「是的,她千叮萬囑,要我一定要來找你。」 「她還好嗎?」多少酸甜往事早已盡付流水,行刀淡淡地問著,已無半點兒激蕩。 女郎眼底掠過一抹憤怒的恨意,隨即消逝,淒聲說道:「她走了。」 行刀微微一震,胸口塞滿了酸苦遺憾。 走了?為什麼?她不是追求到自己想要的束西、想要的生活了?她甘心就這麼一走了之嗎?印象中的水晶並不是這麼脆弱的女子。 對於自己的人生,她向來扎扎實實地攢在手心底的,不是嗎? 行刀閉上了眼睛,說不出心底是何滋味,低沉地回了一句,「我很遺憾。」 「只是這樣?」女郎深究地盯著他。 「她是怎麼走的?」他略盡道義責任地問。 「相思蝕骨,最是傷人,」女郎緊握了握馬韁,纖淨的手指暈染了丹鳳花汁,和黑色韁繩形成強烈的對比。「而且她有了身孕。」 「孩子呢?」他脫口而出。 「產下之後就夭折了,是個女嬰。」她咬牙,「我只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當我知道她的下落,急急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只剩最後一日氣了,臨死前還要我帶句話給你……」 行刀眼神黯淡,隨即恢復冷靜,「什麼話?」 「她說她很抱歉沒能保住孩子。」 行刀的心揪疼了,搖了搖頭,感歎地說:「不是她的錯,她……依然這麼死心塌地……就算到死……也……」 畢竟曾經相好纏綿一場,縱然已是過去了,然而記憶中那個勇敢嬌辣的女子此刻彷佛又活靈活現地浮在他腦海中…… 「蘇哥哥,你來這兒……蘇哥哥,你瞧我戴上這朵芍藥花好不好看?」 他又閉上了眼睛,不能自己地心痛著。 畢竟是個美好嬌柔的生命啊!雖然生命的隕落是自然的輪迥,縱然他曾經是馳騁沙場的大將軍……面對這種事依舊不能避免哀悼慨然的情緒。 金兔自始至終都注意著他的神情,也莫名地被他悲傷的神色給震動了一下,她突然有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給他支持力量的衝動…… 驚覺到自己瘋狂的念頭,她大大吃驚,連忙飛快的甩了甩頭,想甩掉這種可怕的心緒,定了定神才繼續傾聽他們的對話。 可憐凡人必須經歷悲歡離合、生老病死……她這才發現她這個兔子仙當得有多幸福。 行刀深吸了一口氣,口氣溫和了些許,「你是水晶的」 「姊姊。」女郎很快接口,「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我叫水晴。」 「水晴姑娘,」他穩重沉著地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水晴掏出了絳紅帕子,拭去了淚水,露出一個好美的笑,怯生生地說:「謝謝侯爺,只是……生怕太過冒昧。」 「你說。」他豪爽地鼓勵她直言。 「水晶是我唯一的親人,她走了,我也沒有地方去了,」水晴眼淚又流了出來,淒淒慘慘地歎道:「我記得她說過你是她最信任的人,她還曾經特別叮嚀過我……說蘇侯爺是個英勇、有俠氣的大英雄,如果有難的話可以來投靠你,可是……我卻怕這樣一來會為你帶來困擾,也驚擾了你們——」 他想也不想,斷然地應道:「就這麼辦,你進鎮南侯府,至少可保一生溫飽、不虞匱乏。」 金兔睜大了眼睛,兩名護衛也睜大了眼睛,他們不約而同地挖了挖耳朵,懷疑自己聽力是不是出了問題? 「可是……」水晴先是一喜,隨即顯得憂心仲沖,「這方便嗎?我只不過是個——」 「你是水晶的姊姊,」他淡淡地說,「這就夠了。」 金兔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啥?為什麼他對別的姑娘就這麼好脾氣、好說話?她金兔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好歹也算得上是個「姑娘」吧?可為什麼她跟他要個瑰瑪,他都那麼半死不活、愛理不理的樣子? 金兔有種被拐騙的感覺! 她再也忍不住了,拉住了他的袖子,示意他彎下腰來。「喂喂喂!」 行刀給了她一個殺人般的不悅眼光,「幹什麼?我在談事情!」 「你做人不公道,濫欺老弱婦孺!」她忿忿不平。 他被這個天外飛來的指控搞得莫名其妙,又好氣又好笑又想揍人—— 「你到底在說此件麼?」他渾身肌肉緊繃,血管也僨張。 「你對她那麼好,對我就這麼壤,你這樣做人很不行喔!」金兔極不高興,「我是知道凡人很難搞、很古怪,可不知道竟然古怪到這個樣兒!」 他差點當場氣昏。拜託!誰才是那個很難搞、很古怪的「凡人」呢?而且她憑哪一點說他「不行」? 行刀憋著氣,努力壓抑下四處流竄的怒火,咬牙切齒地斥道:「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你對我很壞,」她想想又補了一句,「而且很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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