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歡喜郎 | 上頁 下頁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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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下來,不准你碰我的馬!」瘋病雖不會傳染,他卻須提防此女狂性大作,萬一傷了他的馬兒該當如何? 她緊緊攢著胸口的衣襟,小臉掙扎得都漲紅了,「你快把我的衣裳撕破了,放開啦!」 她好不容易站穩在石板路上,他便匆忙地躍身上馬,對她拋了個不願再搭理的眼神。 「去去去,別處玩耍去,別擋我的路。」他輕扯馬韁,暗示馳電快走。 沒想到馬兒動也不動,一回頭,烏黑圓滾的大眼睛無辜地瞅著他。 他又驚又訝,氣得牙癢癢,「馳電,你怎麼了?走哇!」 馬兒只是低鳴了一聲,親熱又討好地摩掌著主人的手臂。 「它跑累了。」她指出,「而且它喜歡我……謝謝喔,阿大。」 「它叫馳電!」他沒好氣地叫。 寶兔又忍耐地點點頭、攤攤手,好似在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是,可是阿大它真的累了,它說你已經連續駕著它奔馳一百里了,它雖然喜歡你,可身子也受不了呀!」 「你胡言亂語,馳電乃是大宛名馬,夜行百里、日行千里,才跑區區一百里怎就累了?」他盯著她,心中不無狐疑,「你怎麼知道我駕著它奔行百里?」 等等,她言詞詭譎、神神秘秘的……說不定真是那兩個傢伙派來裝瘋賣傻的! 寶兔摸了摸馳電,無限同情地說:「可憐的阿大,都是你們大宛那幾個專門賣馬的胡吹牛皮啦,什麼夜行百里、日行千里……用說的比較快,可累死你們這些可憐的大宛馬兒了。」 他忍不住用食指頂了頂她瑩嫩的額頭。「喂,你胡說什麼?大宛馬從古至今就是寶馬極品,又不是靠幾個責駡的胡吹牛皮就能蒙混這麼多年?」 「哪個人會承認他家的大宛馬其實跑上兩百里就喘得快斷氣了?」她摸摸被戮的額頭,委委屈屈地反駁。 他不能自己地瞪她,「你小小丫頭懂得什麼?都是阿海那死傢伙教你的對不對?還是阿刀?」 「什麼阿海、阿刀的,我不認識。」她肚子陡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他緊繃的表廣驀地放鬆了,仔細打量起她來,「你……餓了?」 她點點頭,七手八腳地自懷裡掏出了鼓鼓的荷包,笑容燦爛天真,「要不要吃一個?我臨出門前因為怕餓了沒東西吃,所以特地包好褫在懷裡的。」 「不用。」天曉得裡頭是不是早下了「料。」 黎海瀾和蘇行刀早已撂下話來,要比比看誰先被陷害得手——情誼匪淺的三家老人們某天腦中靈光一閃,竟相互打賭起看誰家嬌兒會先成親? 先成親者其餘兩家要致贈明珠盈箱以作賀禮,還要在春風樓擺上三日流水席請大小官員、左鄰右舍、張三李四吃喝一頓…… 雖是太平盛世,可這堆老人家也閑得太過火了吧? 私自將他們的終身大事草草做為賭注,還嬉鬧到連當今天子都知道這件事,甚至帶壞皇上,在龍心大悅之下也加入賭局…… 最先拔得頭籌的那個特賜「巧奪天宮」為新居住所,第二名者賜「東風小樓」為游苑,最後落單者要受罰,罰分別到巧奪天宮和束風小樓挑水一個月…… 儘管連他們的頂頭老大都這麼興致勃勃地插花下賭了,鳳黎蘇三家兒郎依舊視成親如毒蛇猛獸、天災巨變,互相爭搶做那個挑水夫,寧可做奴、做傭一個月,也不要終生不得解脫。 當黃金單身郎多好?有權、有錢、有才、有貌,自有天下名花競折腰,他們幹什麼要為了一顆小星星而放棄滿天星斗? 嗤! 所以他們到最後不得不互相陷害,哪兩個倒霉先成了親,最後那個就逃出升天囉! 所以原本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三人,現在竟然爾虞我詐起來,成天絞盡腦汁算計另外兩個「好兄弟」。 鳳子丹戒慎防備地看著她。 看她掏出了香噴噴的雪白丸子,他忍不住壞心地懷疑起裡頭說不定摻了春藥之類的物事。 「真的很好吃,是我自己搗的團子喔!」她好心地遞一個給他。 他避之若蛇蠍,「不要,你自已用行了。」 「你當真不要?」她送到他嘴邊去。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吃就是不吃,死也不吃……只是……子丹忍不住嗅了嗅那香甜的味道。 清爽甘甜的香氣飄蕩,他從未聞過這種氣味的點心。 「這是什麼團子?」香氣終是戰勝理智,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翻來覆去打量起來。 「雪白、雪白的,用糯米炊成的嗎?」 她笑嘻嘻地回道:「這是雪仙米煮熟了趁熱搗成的,還加了幾滴桂子蜜喔!我們都很愛吃呢!」 曳「誰?你們是誰?」他耳朵又警戒地豎起。 原本要一口咬下團子的,瞬間又打消了念頭,他連忙丟還給她。 不可不防啊!誰知小小團子裡包藏著怎樣的「禍心」?說不定是什麼「天地濕蕩散」、「金槍不倒丸」、「一夜七次囊」…… 那兩個賊骨頭既奸且詐,最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了!至於他……噢,他可是最最光明磊落的那一個了。 「我們是誰?就是金兔和銀兔,還有嫦娥姊姊。」她天真地介紹道。 鳳子丹嗤地笑了出來,很不客氣地回了一句,「是啊,那吳剛呢?吳剛伐完桂以後吃不吃?」 裝瘋賣傻,這傢伙以為她真是廣寒宮下來的兔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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