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侯爺吟詩來作對 | 上頁 下頁 |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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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雷敢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毛她的,可是只要她心下不快了,那就肯定是他這個腦鈍皮厚大老粗的錯。 唉,想當年阿爹好不容易綁了個夫子回山,偏偏又被性情奔放——其實是頑劣不堪的他給嚇跑了,早知會有今日,他當時就該多讀點書的,如今在粉團兒面前也能稍稍掉幾句軟不溜丟的酸文,說不定粉團兒還能少生點他的氣,多喜歡他一些些。 「我沒生你的氣,」她補了一句,眼神隱有一絲嫣然。「今天沒有。」 雷敢聞言,一張陽剛臉龐倏然明亮了起來,黑眸熠熠,歡天喜地的看著她。 「粉團兒……你真好。」 她抿著唇兒,長長睫毛低垂,掩住了一抹笑意。「我姓卓,叫三娘。」 「三娘?」他呆了呆,胸口一熱,心蕩神馳地低喃著咀嚼著,「這名兒真真好。」 「哪裡好了?」她有些啼笑皆非,小臉不自禁紅紅。 「就是好聽。」他堅持地道,「哪個字都好聽。」 「……」她有些受不住見他這認真得透著憨傻可愛的違和模樣,悄悄地別過頭去,肩頭可疑地抖了抖。 「我是阿敢。」他咧笑,摸著頭有些靦眺道:「什麼都敢的敢。」 「頗貼切啊。」她清了清喉嚨。 「那是。」他眼睛一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膛。「我自個兒賺來的呢!」 卓三娘一愣。「自個兒賺來的?」 「可不是嘛,聽說我阿爹本想給我起名叫『思嬌』……」雷敢自己都起了陣雞皮疙瘩,仍是有些餘悸猶存。「後來虎頭叔說我噴了我阿爹一臉……嗯,童子尿,氣得我阿爹當場大吼一聲:『你敢?』」 「……」卓三娘聽到此處,嘴角已難掩抽搐……給憋笑的。 「虎頭叔說,老子打出娘胎一個月就會給自己爭取來這麼好聽的名兒,顯然是天……天那個什麼一柄的。」他越說越眉飛色舞,哈哈暢笑,一拍強健的大腿又道:「嘿,還真給老虎頭叔說中了,待我長成之後,果然有好大一柄的,那啥……呃……」 她起初還沒會過意來,直到他尷尬地動了動身子,似不太舒服的抖抖衣袍,掩住了在她注視下,那漸漸抬頭的兇器…… 卓三娘小臉轟地一炸。 「你!」她火速背過身去,咬牙切齒又氣又急又羞。「無恥!」 雷敢一陣愕然……他幹啥了?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噯,」他慌了,結結巴巴安撫道:「呃,你別惱,別惱……好好好,我不說了,往後你自個兒瞧也就是了,我再不說了。」 「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他立馬從善如流認錯,態度極其良好。 卓三娘懊惱又羞窘地回過頭瞪了他一眼,想罵,卻看他耷拉著腦袋,一副垂頭喪氣彷若挨了頓揍的大犬模樣,好生委屈可憐…… 可、可方才做出混賬舉止的明明是他呀! 「粉團兒不惱我了好不?」雷敢低聲好氣地問。 「唉。」她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這都什麼孽緣啊? 「粉團兒……」 「我姓卓!」 「三娘。」他巴巴兒地望著她,面上誠懇憨厚,卻是不知不覺就攀著竿子爬上來了。「三娘妹妹不氣了可好?」 她顴骨可疑地浮上紅暈,努力板著臉,義正詞嚴地訓斥道:「你,你說你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不說錦言繡語出口成章,至少也得嘴上把個柵欄,怎麼能……時不時就說那些不知羞的渾話呢?」 雷敢眨了眨眼,有些想張口對她解釋,自己打從山寨一路打滾到軍營,大半輩子聽過的黃暴葷話只怕都能填平面前這條溪河,和那些「粗人」相比,他已經算是無比乾淨純潔小清新童男子一枚了。 可一對上卓三娘那清秀粉嫩卻一本正經的小臉,雷敢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別解釋好,免得越解釋越糟糕,不小心露了餡,給她知道了自己當年是幹土匪的,說不定往後越發不待見他。 「你說什麼都對。」於是,雷敢滿臉誠懇地點頭。 遠遠芒草深處飄來一絲疑似悶笑聲,他嘴角笑意一僵,大手不動聲色的移到身後,拈指飛迅彈去了一股氣勁,隨即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可惡的一群兔崽子,是來當暗衛的還是來看老子笑話的? 「什麼聲音?」卓三娘心念一動,疑惑地四下張望。 「有彘跌倒,不重要,不重要。」他面不改色的說。 她懷疑地眯起了眼。 他心肝兒一顫,冷汗都飆出來了。 如此對看幾個呼息間,原是滿腹狐疑的卓三娘,眼見高大挺拔精幹魁梧的他在自己面前被訓得唯唯諾諾,滿頭大汗,心下頓覺自己似乎也凶得人太過了。 「咳,」她手抵在嘴邊輕咳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地道:「你餓了嗎?」 本有心理準備又會被追打痛駡一頓的雷敢猛地睜大了眼—— 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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