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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淫婦!你這個該天打雷劈的淫婦!」

  隱密參與處置此事的眾人盡皆變色,其中尤以傻傻做了烏龜王八的平慶伯爺的臉色最為難看。

  「婆母在上,兒媳不敢虛言狡辯,可兒媳向來有哮喘之症,也一貫都是吃劉太醫的藥丸子,最近幾次病發,他入府來為兒媳醫治皆是以針灸為主,後以藥丸為輔,又怎麼會另開藥方子?」平慶伯夫人哭得渾身顫抖我見猶憐,嗚咽道:「可誰知他人面獸心,今日竟然趁兒媳對他的信任不設防,對兒媳……對兒媳……嗚嗚嗚……

  兒媳自知受辱,不該再苟活於世,可兒媳願過後長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卻也不能不替自己洗刷冤屈!」

  容太夫人還沒有說話,伯夫人的生母彌陽侯太夫人已經抱著自己的女兒,哭得一個叫悲憤——

  「我可憐的女兒呀,有母親為你做主,看今日誰敢動你!」

  「母親,嗚嗚嗚嗚……」

  「你這淫婦!」容太夫人氣得幾乎又厥過去,像是恨不得一口咬死她。「你以為幾句托詞藉口就能洗清你的淫亂罪名嗎?你自己的陪房許氏已經全都招了。我堂堂平慶伯府居然被你這個惡毒賤婦禍害多年,老身今兒若沒能處置了你,我將來死了又有何顏面去見平慶伯府的列祖列宗?」

  竟然是許媽媽出賣了她?!

  「許、許氏?」平慶伯夫人淚痕斑斑的美眸先是慌亂,隨即滿滿狠戾,面上卻還是哀豔悽楚地哭道:「不,不,婆母,您萬萬不可信她啊!許媽媽那個老奴才自從先兒辦事不力被我打罵了幾句後,便對我心懷怨懟……

  不管她對您說了些什麼,都是她編造出來陷害主子的謊話!」

  「賤人!」趙國公老夫人再也看不下去,怒斥道:「就憑著老身親眼見到你慫恿那劉老賊下針欲害你婆母,就算你狡辯上一千一萬句,也逃脫不了穢亂伯府淫行失德謀害婆母的種種死罪!」

  平慶伯夫人臉色慘然而絕望……

  而在靜平軒內,容如詡修長如玉的指尖輕拈起黑子,置於局中一角,棋局情勢大明——

  「二哥哥贏了。」容如花杏眼撲閃撲閃,說不出的嬌甜憨然可愛。

  「不,」容如詡溫柔地看著小妹妹。「是我們贏了。」

  容如花一怔,眼底不自禁酸熱蒙矓了起來,喃喃。「是啊,這一局走了好多年……終於贏了。」

  「九妹妹,謝謝你。」容如詡眼眶也泛紅了,啞聲地道:「否則我姨娘的身契永遠不可能從祖母手上拿回來,我們母子,也只能和這腐朽的伯府捆著一起沉淪成灰。」

  「二哥哥,是你救了姨娘和你自己的。」她微笑,欣慰地道:「況且我們兄妹之間,又何談謝字?」

  容如詡淚光瑩然地笑了,低聲道:「我真高興,身邊還有你和姨娘這兩個至親的親人。」

  「小九也很高興。」她吸吸鼻子,隨即俏皮地道:「對了,聽說『母親』私放印子錢,甚至逼死良民的事兒,已經上達天聽了……二哥哥,你猜,母親究竟是會先被押入天牢,還是先被容氏宗老沉潭?」

  容如詡眉眼笑意燦爛,一本正經地道:「那就得看,咱們那個『好父親』如何決斷了。」

  一想到伯爺此刻要面對的這堆焦頭爛額的麻煩和羞辱,兄妹倆不禁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而在豐郡王府裡,豐郡王滿臉鐵青地劈手將容側妃摑倒在地!

  「蠢貨!」他恨得滿眼怨毒,目皆欲裂,憤怒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本王才不管你那個人盡可夫的母親究竟跟誰私通,是不是活該沉潭還是勒斃——可你居然是拿她放印子錢得來的利錢去購糧?你這該死的蠢貨!那些銀票黃金上都被標注了記號,統統錄在賬本裡頭,你、你——」

  豐郡王幾乎氣得嘔出血來,強忍著胸口翻騰的腥鹹血氣,怒氣難消地又往死裡猛踹了她一腳!

  被踹得滿地滾的容如荷現下哪裡還有往日的雍容豔麗,慘叫驚懼地躲在牆角,滿眼慌亂憤恨和深深的不敢置信。

  「王爺,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容如荷重重咳著,肺腑劇痛,尖叫了起來。「這麼多年來若不是妾身,你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嗎?你忘了是誰為你生兒育女,為你窮盡心力謀劃大事——」

  豐郡王臉龐難堪地漲紅了,卻怒極反笑。「嗤!你為本王所做的這一切,不也是出自私心,為了想坐上那個母儀天下的鳳位嗎?」

  容如荷有一刹那被窺破心事的心虛,可隨即坦然地昂起了頭,唇瓣的鮮血更增添了她張揚野性狂妄的美豔。

  「除卻我之外,還有誰有那個資格陪你登上九重,權掌天下?」

  「本王認定的妻子從來只有一人。」事到如今,豐郡王也懶待再同她虛以委蛇地作戲,尤其她早成了一隻無用且拖累自己的廢棋。

  容如荷美麗臉龐霎時一片慘白,下一刻佈滿猙獰仇恨之色,「你……你就為了那個上不了檯面的棄婦背叛我?」

  「背叛你?」豐郡王更覺可笑,鄙夷而輕蔑地垂眼盯著她。「她才是本王的豐郡王妃,而你不過是個供人褻玩可通買賣的……妾。」

  而後,是一陣長長的死寂。

  「不——」容如荷瘋狂淒厲的怒吼聲劃破了寂靜!

  豐郡王卻再不想對著這張早就看厭了的美人蛇皮囊,毫不留情地甩袖大步離去。

  「奉皇上口諭,你們伺候容側妃歸天吧!」

  「諾。」

  豐郡王現在必須火速攔住那批惹禍的銀票和賬本被呈到父皇跟前,雖然刑部右尚書是他的人,可值此緊要關頭時刻,他連萬分之一的險都不能冒!

  能攔得住最好,可若攔不住的話……

  「那麼,就是天意使然了。」他清秀溫雅的臉龐浮起了一抹深沉凌厲的獰笑。

  接下來在朝在野,皆是註定不平靜的動盪日子……

  平慶伯夫人被押進天牢,卻在當晚就「懸樑上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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