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皇帝斷我純情路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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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過了不到半炷香賡光,可對他們幾個卻像是捶過了好幾個時賡、好幾天似的煎熬漫長,阮阿童終於醒過來了。 「醒了,終於醒了,謝天謝地啊……」她虛弱地努力睜開沉重眼皮,怔怔地看著包圍在自己身邊那一張張焦急憂心後害極而泣的熟悉臉孔。 這些都是關心她的人,如果她身體慢慢衰敗,薄壽之象漸顯,已經令他們這般擔憂心痛了,那一那清皇怎麼辦? 愛她至深的他會怎樣?又怎麼承受得了? 當年失去先太后,他緊緊抱著她,在她頸項落淚的灼燙感彷佛仍在,一聲聲的祈求也恍若在耳邊回蕩一阿童,從今以後,我就只有你了,請你,求你一定不要像母后那般離開我…… 可是,她現在是守不住這個承諾了。 熱淚,自她痛楚的眸底滾落,刹那間,她心中做下了一個決定。 皇上,阿童絕不會讓您再一次親眼看著所愛的人在您面前死去。 金鑾殿之內,文武百官已退朝出宮,可風姿灼灼若華、妖豔得璀璨無匹的清皇卻仍斜斜靠在龍椅上,只手撐著頰,看著被留在金階之下的九卿和宗室大臣,鳳眸笑得彎彎的。 分列九卿之位的幾個大人和宗室大臣面色如土,猛抹冷汗,剛剛那一口一個「我朝王法不容蔑視」、「皇象律令怎能玩笑」、「謀害皇嗣乃死罪」、「罪婢如何能做皇后」……力諫得不亦樂乎的氣勢,不知道全嚇飛到哪裡去了? 現在,他們只求皇上能給他們句明白話,賞他們個痛快。 一萬歲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就重再玩老臣們了呀!俺們年老體衰,撐不住啊! 「那個……」忍了許久,福郡王頂著滿頭銀髮,顫巍巍地上前,「稟皇上,其實老臣看那阮氏隨侍皇上多年來,體貼入微,盡忠敬業,就連婦容婦功婦德都是上上好的,更是屢次以身試毒護駕有功,皇象若能得此佳婦,乃是吾皇之幸,皇族之幸……老臣老懷甚慰,替皇上十分歡害。」嘖嘖嘖,福郡王果然上道啊! 玄清鳳對他拋去了一抹毫不掩飾的讚賞之色。 群臣一見皇帝明確的態度,紛紛見風轉舵,把阮阿童贊成了個古往今來、世間少有,有情有義的絕代奇女子。 明明個個都不是奸臣佞臣,可終究不敵一意護航,氣場又無比強大的清皇施壓,只得從善如流、識時務者為俊傑地做了一遭縮頭烏龜。 「嗯哼,重說朕明擺著仗勢欺人,視法度體統為無物,其實朕做什麼事兒都是有理有據,人證物證都在的。」玄清鳳懶洋洋地一笑,大手優雅地抬起,「範愛卿,文愛卿……上戲了。」 高大威猛剽悍的范雷霆和清雅斯文的文無瑕,很有默契地同時抑下翻白眼的衝動,恭聲領命:「臣遵旨。」然後,詩貴妃就被「請」上金鑾殿了,後面跟著來的一千人等都是被皇城禁衛軍捆進來的,早已嚇得臉色青白。 詩貴妃昨日滑胎,灌了一肚於補藥,好不容易稍稍回復的一絲血色,在這一刻又慘然褪盡無蹤。 「皇、皇上,臣妾乃後宮婦人,未奉詔不敢進殿……」病態猶存的詩貴妃強自鎮定,勉強擠出了一抹笑。 「朕這不是詔了「愛妃」嗎?」玄清鳳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深了,明明笑得清豔迷人,卻不知怎的令人心寒驚懼起來。 「來來來,愛妃可是主角兒,少了你,今日這出可就沒法比昨日先太后祭禮大典上演的那一出精釆了,愛妃說是嗎?」「皇……皇上,臣妾痛失龍於,又纏綿病榻,恐、恐怕無力陪同皇上……看、看什麼戲……請皇上見諒……」詩貴妃看著這陣仗,心早已涼了一半,只得做出楚楚可憐之態,「嗚嗚嗚,臣妾自知護嗣不力,罪該萬死,請皇上您重重罰臣妾吧!」看得九卿大臣和皇族宗親們一陣鼻頭酸酸的。 「愛妃明明在朕身邊也不少時日了,竟然當朕真是個吃素的,還是個素團于,任由你捏圓搓扁嗎?」玄清鳳皮笑肉不笑,煞有介事地歎了一口氣,揮揮手道:「好吧,朕也乏了,沒那麼多精神聽苦情戲咿咿啊啊的,文愛卿——」 「是,皇上。」文無瑕慢條斯理地上前一步,展開手中的紙卷,朗聲念道:「上月二十日,景詩宮大宮女縛兒藉詞攀談,暗取趙太醫藥匣中紅花一錢,二十一日,詩貴妃娘娘深夜腹疼急召太醫,皇上亦親至探視,隔日,縛兒獲賞金簪一支、銀錁於五十兩。同月二十五日起一連四日,太醫所進安胎藥皆由貴妃娘娘親口命嬤嬤倒到窗外牡丹叢內,同月三十日,胎象不穩……」 「不!不是的!事、事情不是這樣的……臣妾沒有!」詩貴妃臉色慘白,澈動顫抖地結結巴巴,嚶嚶哭泣了起來。「臣妾冤枉啊,這都是有心人故意誣陷……」 若是清皇還會三不五時糊弄人,可出來舉證的可是詩書滿腹、氣度高潔、人人敬重的文宰相,此刻九卿大臣和皇族宗親們目光裡所有同情全被亦裸裸的鄙夷取代了。 「貴妃娘娘,您還真是「痛失愛於」啊!」福郡王眼角微微抽搐,說得咬牙切齒。 「不、不是……是我宮裡的宮女和嬤嬤要害我……」詩貴妃慌得腦於一熱,衝口而出。 被捆在一旁的縛兒和嬤嬤渾身一顫,憤恨氣苦地怒視這無情無義的狠心主於,若不是口中塞了棉布,早破口大駡了。 「重急,還沒完呢。」玄清鳳笑眼裡冰冷殺氣倏現,「現在該說說昨天,也就是五月初二這一日了吧?」文無瑕微微一笑,繼續溫雅朗聲念道:「五月初二,皇城禁衛軍副統領寒兵大人親眼所見,親自作證,在阿童姑娘送上酒禮之時,貴妃娘娘左腳上前,右腳一屈,巧妙地拉扯著阿童姑娘滾跌落地,須臾,腹中皇嗣滑胎,累及阿童姑娘遭此陷害,被打入天牢整整一日半夜」 一想到昨日阿童受的委屈,玄清鳳修長大手狠狠抓著龍椅扶手,力氣之大直深陷入拳心。「然,當日又有太監小裁于送含鶴頂紅劇毒食盒至天牢,後查知,乃貴妃娘娘貼身嬤嬤威脅白淑妃之宮嬤代為出面利誘小裁於,小裁於事蹟敗露,白淑妃宮爐遭縛兒和嬤爐滅口,溺于賈嬪荷花池中。」文無瑕收起紙卷,語氣溫和卻無比嚴肅地道:「人證物證俱全,范總教頭那兒也有一份相關從犯的畫押口供,請皇上和諸位大人明察。」 事已至此,詩貴妃大勢已去,整個人面色灰敗如土,顫抖地癱軟在地,哪還有半點昔日的嫻良溫婉美麗? 「殺子誣人,謀害皇嗣,陰毒嫁禍,數條性命盡喪你手,你今日伏法,朕可沒冤了你。」玄清鳳語氣冷冰冰,毫無溫度。「不過朕明白,你定會將這一切歸咎於由愛生怨,因妒生恨,所以朕現在就告訴你,從今爾後,朕將會有一個千千淨淨、無妒無恨的後宮,因為待朕迎娶阿童為後,便會散盡後宮三宮六院——我玄清鳳,今生今世只有阮阿童一人為妻,天地同證,日月為鑒。」 清皇替言一出,所有人全被這番話深深撼動震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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