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狗熊(8)_蔡小雀

八

　　她的小臉酡紅成淡淡的桃花。

　　「別以為你是個男孩，肌膚上留下傷疤不打緊。」千載忍不住叨叨絮念。「一雙手白的跟羊脂似的，落下了傷疤多難看，以後哪家姑娘想嫁給你，光見你這道疤就嚇跑了。」

　　「我才不要娶老婆。」她低下頭，偷偷地藏起一朵嫣然。

　　「小子嘴上這麼說，哪天忽然有了心上人，說不定連說都沒同我說一句，就帶了包袱私奔去了。」他替她將衣袖放下掩住燙傷，在瞥見她雪白手臂時，不禁一怔。

　　阿青的受臂，怎麼纖細雪白得像女孩兒？

　　「阿青要一輩子服侍王爺，絕對不……呃，娶。」她「嫁」字險險脫口而出。小臉又是一陣飛霞嫣然。

　　「恩？什麼？」他看得出神了，俊臉莫名發燙起來。

　　她眨了眨晶瑩滾圓的眼兒，「王爺，你在發呆嗎？」

　　「不，我只是在想……」他輕咳了一聲，隨口道，「今天你把府裡的事交代交代，明兒一早我們一起到蘇州去。」

　　她一震，一臉錯愕，「蘇州？」

　　「你常年住北方，沒見過那春暖花開鶯飛草長的蘇州天堂吧？」他眼神含笑，「我年少的時候去過一回，那青山綠水、吳儂軟語美得不若人間，你若見了一定也會愛極了。」

　　「可我們到蘇州做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是……和今天來訪的兩位貴客有關嗎？」

　　「對。」他緩緩伸了個懶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去忙吧，讓他們把午宴設在脈脈春愁閣，那兒暖和些，白梅也開得好看得不得了。」

　　「是。」她心情複雜到極點。

　　不知怎的，那身穿雪色大髦女子清豔婉約的容貌始終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漸漸擴大成了深深的陰霾。

　　她知道王爺眼高於頂，品位絕凡，什麼庸脂俗粉都入不了他挑剔的眼裡。

　　可是那美貌女子……她的美麗連阿青自己都深深震撼住了。

　　§第三章

　　「阿青總管，你在這做什麼？」

　　唐大娘滿頭是汗地翻炒著一味京醬肉絲，不忘好奇地關心著呆呆站立在爐灶旁的她。

　　「呃……我想幫忙烙餅。」阿青聞言強顏歡笑，吸口氣開始倒水進盆裡和麵團。

　　寬大通風的廚房裡有五、六名精通廚意的大娘忙碌來去，聽她這麼一說，連忙放下手邊的活，睜相槍過她手上的麵團。

　　「阿青總管，你去歇著這兒有我們呢！」

　　「就是就是，你的手不是燙傷了嗎？」

　　「再不就去王爺那守著，別讓狐狸精又勾引了去。」

　　大娘們個個激動好意地勸著，其中宋大娘早已槍過那盆子麵團，烙起餅來。

　　「你們……哎呀。」她歎氣又跺腳，無奈地道，「王爺他們在那吃得興起，聊得快活，我就是不想在那兒湊熱鬧才躲到廚房來的，你們這樣……那我再躲到哪裡去呢？」

　　「去去去，去緊緊守在王爺身邊，那兒才是你該待的位置。」元大娘二話不說地將她攆了出來。

　　瘦不隆冬的阿青哪裡是這些分量十足的大娘的對手，一眨眼就被推出了門外，還沒來得及回頭拍門，就聽見裡頭關門落鎖了。

　　「不用這麼絕吧？」她啼笑皆非，隨即沮喪地搖頭。「我就是不想回去看他們眉來眼去的樣子……」

　　「誰跟誰眉來眼去？」一個從容慵懶含笑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還不就是那個翩翩風流的福——」阿青赫然一驚，猛然回頭，「王爺？」

　　千載雙手抱臂，一身金衣燦爛好整以暇地瞅著她。「我等你說完哪。」

　　「我……」她尷尬心虛地咽了口口水，隨後惱羞成怒起來。「王爺，你在這裡做什麼呀？把客人仍在脈脈春愁閣裡，自己卻在這裡晃來晃去的，真是成何體統？」

　　「我？」他怔了怔，被罵得慚愧起來。「呃，我只是……」

　　「還只是什麼？」她索性惡向膽邊生，學大娘們那一招，二話不說的把他往曲廊方向猛推。「別在這裡晃的我頭暈，去去去，招呼客人去，那裡才是你該待的位置。」

　　「可是很無聊。」千載歎了一口氣，黑眸炯炯地盯著她。「酒太甜，菜太香，段叔的笑太燦爛……」

　　在在有中令他腸胃不適的感覺。

　　好象這一切都安排得那樣刻意完美，段叔小心翼翼討好的笑容也格外刺眼。

　　「你看清楚動人的蓮小姐不就好了嗎？」她哼道。

　　「你在生氣？」他訝異地看著她。

　　「小的惶恐，小的哪有天大膽子敢生王爺您的氣呢？」她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敢置信。

　　或許自己不該狗膽滔天，在他面前放肆造次，再怎麼說他是恩人、是主子，她怎麼可以對他這樣無禮？

　　阿青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不是王爺的錯，是她吃醋吃昏頭了。

　　「你這兩日怪怪的，是不是戀上哪個姑娘家了？」千載關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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