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他是狗熊 | 上頁 下頁 |
| 五 |
|
|
|
冥冥中像有鏈子就此將自己與阿青栓住,素來獨坐獨臥獨行的他也在那一刹那有了一個貼身童子。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但他和阿青之間是與眾不同的,非一般主子與僕傭之間情誼可相提並論。 對阿青,他永遠有出奇的耐性和包容。 而阿青待他更是無微不至…… 風流自若,貴氣英挺的千載驀然察覺到自己的心臟猛跳了好幾下,亂了三、五拍。 轉眼間,阿青都十六歲了,而他的心…… 他悚然一驚,連忙甩了甩頭。 「天!見鬼了,我在瞎想什麼?」他心驚肉跳的揉了揉眉心、腦門,最後是眼睛。「我昨晚可能也沒睡好,今天腦子亂七八糟的。」 「王爺,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請向神醫過來看看?」阿青急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咦,不燙啊,是不是哪兒有毛病??」 「如果不是頭,就是我的心。」他嘀咕,臉頰微緋地別過頭,輕咳了一聲。「你說有客人來,誰?這樣冷的天氣,如果沒別的事就主客兩便吧。」 阿青嫣然一笑,「王爺,我瞧你的毛病是懶吧?你已經足足一個月沒出門了,現下就連有客到府都不見,這可怎麼了得呢?」 「你到底是不是我王府的人?怎麼不向著我,盡幫襯別人呢?」他沒好氣的一敲他的腦門。 她捂住作疼的腦袋,臉兒紅紅的笑了。「我當然是……王爺你的人。可是貴客在外等了,人家會說我們福王府待客不周的。」 「我是不是一定得出去見客?」他口氣很是無奈。 「是。」她笑嘻嘻的點頭。 「你簡直比青樓的老鴇還狠心,這樣冷的下雪天還要逼人見客。」千載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古琴,懶洋洋的起身。 靈兒撲哧一笑,連忙捂住嘴巴。 阿青好氣又好笑地掃了她一眼,腦過雪狐大髦服侍主子穿上。「是啊,是啊,統統是我避良為娼又避娼為良行不行?靈兒,你還在那兒偷笑,快替王爺打傘,別讓雪花沾濕了王爺。」 「回阿青總管,晶兒和當兒已經在外頭侯著了。」靈兒連忙說。 恩,有進步,記得提醒我下個月讓賬房為你們加餉。她滿意地再替主子順了順領子,「王爺,請。」 千載微笑望著阿青,實在不得不承認,難怪自己會這樣疼愛包容他。阿青仿佛可以遇見自己的每一項需要和每一個動作,就連自己未曾想到的,他都先設想照料好了。 他腦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 世上美人絕色豈止萬千,可阿青只有一個啊。 千載不情願地自暖烘烘的屋裡步過寒天雪地的幽徑曲廊,走了快半個時辰才到位於外圍的小鏡疏影廳。 但是一見到那一身黑貂大髦氣度雍容英俊不凡的中年人,他滿肚子的牢騷和不悅都消失無蹤了。 「原來貴客便是段叔啊。」他眼底的笑意也像隆冬炸放的陽光,忽然亮了起來。 段無秀在見到他的那一刹那,不禁激動喜悅的踏前一步,似乎想與他擁抱或拍一拍肩頭,但又在最後一瞬間想起千載的尊貴和素來不喜與人碰觸的習慣。 王爺自少年起便名揚天下,是出了名的富貴公子,笑容可掬的和善王爺,但是真正有幸親近他的人卻少之又少,段無秀很慶倖自己就是其中一個。 「回王爺,被你一聲『段叔』叫得下官不認老也不行了。」段無秀相貌堂堂,衣著華麗潔淨,一雙手修整得乾淨無比,一看就知道是個拿筆而非拿刀的。 「段叔久居蘇州東城,今日風塵僕僕趕到京城來,想必不止是來找我喝一杯酒的吧?」千載笑嘻嘻的開口,親切地一擺手讓座。 「王爺好眼力看得出下官有求而來。」段無秀有些尷尬。 千載注意到段無秀身後有個纖小的身影,一身雪白色的套頭大綢髦,掩住了頭臉和身段。 纖小身影微微顫動這,仿佛不勝寒苦。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吩咐道:「阿青廳裡不夠暖,讓人再送兩隻碧竹彈火籠來。」 「是,王爺。」阿青略帶警戒的瞥了那纖小身影一眼,有些不情願地蹭到門口吩咐下去。 究竟是什麼了不起的人,要王爺專署的碧竹炭火籠來溫暖? 她眼角掃見那一抹雪色,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還有這位據稱是知府的段先生,對她家王爺有所求也就罷了,幹嗎還要特意帶個女人來? 阿青這時候萬分懊悔自己做什麼替王爺傳揚風流之名,搞到現在人人迫不及待獻上美人來。 她放流言是為了杜絕好人家千金小姐猛獻殷勤的行為,卻沒想到王爺惹來了更多鶯鶯燕燕的。 她的一顆心,此刻忐忐忑忑上下難安,仿佛隱約預見了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阿青,再備上好波斯葡萄酒與幾色點心來。」 「是。」她咬了咬下唇,滿心不願也不能承認。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